第130章 赵家宗祠
先不说这话传到京城的同僚们耳中会是怎样,便是在这永州城也是一大耻辱,赵逸行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还要被人说赵家德行不正。 她甩开赵逸行的手:“我便是死了,也总比眼睁睁看着你这丧门星败家好!” 若不是随行的小厮回来,偷偷向她禀报了今日姜家发生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一向温文有礼的赵逸行竟敢如此狂妄。 当着姜家长辈和肖夫人的面,竟敢那般维护姜宝儿。他究竟置姜宁于何地?置这门亲事于何地? 她指着赵逸行:“我警告你,你最好早日同那姜宝儿断个干干净净,筹备好你的婚事,准备迎娶姜宁进门,若这事再出了差错,那咱们家便是彻底完了!” 赵逸行摇着头:“母亲孩儿不明白,为何偏偏要同姜家那女子结亲?” 李月芙道:“你现在不明白,但总有一日会明白的,你只需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母亲也知道。那姜宝儿生得倾国倾城,哪个男子见了能不心动?可过美则妖,未必是好事。哪怕你对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还望你就此打住,否则我回禀了你父亲,你便不是跪宗祠这般简单了。” 赵逸行却冷冷道:“都是姜家的女儿,难道嫡庶之分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他怎会知道赵夫人的筹谋,若是姜宝儿有那个命,她便是个洗涮的丫头,赵家也能将她接进门。 事到如今,李月芙也只能将此事全盘托出,并非是非他她姜宁不可,而是非她的命数不可。 “娘已经找人算过了,姜宁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若娶了她,赵家一定能够扶摇直上。” 赵逸行却道:“这命数之理,儿子从不相信。” 赵夫人冷笑道:“那你信什么?信你那虚无缥缈的情爱吗?总之这门婚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由不得你。” 反正他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他只盼着外头再传得凶些,好让那些世家大小姐都离他敬而远之,这样母亲便再也不用拿那些女人来操纵她了。 他知道自己和晚晚的事,放在他们这样的家族里就是天理不容,父亲母亲定是不会同意的,若他成了人人摒弃之人,那晚晚配他正是绰绰有余。 于是他便想,将这浑水搅得越浑越好,什么姜宁、姜宝儿,在他眼里不过是空有皮囊的木偶罢了,她们不懂他,他也对她们丝毫不感兴趣。 唯有晚晚如月光、如日光,如他心中的神。若此生得不到晚晚,官至宰相又有何用? 他的目的,总算是快达到了,赵逸行抬起头:“要我娶姜家大小姐,那是万万不可能。二小姐倒与我有几分情谊,不过现下我也不可能转圜过来,不若依我看来,咱们家谁都不娶,另觅他人好了。” 李月芙惊道:“这话你也说得出来?同姜宝儿不清不楚,你不思反省也就罢了,如今竟说出要退婚,再不同姜家来往这样的话,你可知这几日你父亲都在忙些什么?他日日在外头托京城的同窗打听着你的前程如何,你却不当回事,如今调令迟迟未下,你父亲急得头发白了多少根你可知道?” 其实赵逸行内心是高兴的,只要没有调令,他便能在这永州多呆几日,多见她几回。 调令一下,走马上任便是不可转还了,若是抗旨不尊,赵家全族都要死。 遇见晚晚之前,他心里有的是大好河山、有的是前程似锦,可遇到晚晚之后,他便想,只要能日日见着她,便是做个村野山夫也值得。 做官又如何,前程似锦又如何,若不能与她朝暮相见,便是做丞相,他也无甚意思。 他料定了李月芙是看不上姜宝儿的,若要她认可晚晚,更是难如登天,以她的性子,恐怕晚晚性命难保。 他道:“要娶姜家女儿的话,我看姜二小姐还可当吾妻,如若不然,我便谁都不娶,削发出家为僧好了!” 这桩婚事,越乱越好,直到永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浪荡子才好! “你你你……你这孩子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十几年来,赵逸行哪一日不是晨昏定省,请安问安,何事不是听从于自己。 如此多年来苦读,好不容易高中探花郎,又因做父母得罪了朝中太子,连累他仕途不明不白。 李月芙心中本是愧疚的,可在这一刻一切愧疚都转为了愤怒。 哪知赵逸行还在火上浇油:“若要我取姜宁也不是不行,可母亲您也知道,她相貌着实不是永州城数一数二的,我怎能无憾?若您实在觉得我要姜宝儿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孩儿也并非不能让步。” 李氏瞪着他:“你当作何?” “孩儿便要美貌更甚于她的苏晚晚做我的平妻。” 李月芙哪儿还能憋的住火:“城阳候何等爵位?纳了个出身烟花柳巷的妾,过于宠爱,尚且引得无数言官弹劾,你却独独因贪慕美貌,就敢提要她做平妻?当真是以为这永州天高皇帝远?” 他们家这样在朝中无所依仗、更无旁支或是皇族亲眷的家族,是靠着赵同印苦读,又一路苦苦支撑,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出不得一点差错。 她吩咐身旁的玉瑾嬷嬷:“去取根藤条来,今日我非教训这逆子不可。” 玉瑾嬷嬷忙上前劝解道:“夫人不可呀,从小到大,你何曾这般责打过少爷?可切莫伤了母子情分呀。” “情分?玉瑾,你瞧瞧他说那话对这个家可还有何情分,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今日老爷不在,我便待他教训教训这孩子,快去给我取来。” 李月芙得赵同印多年宠爱,在这个家往往是说一不二的,她看着性子也养得温和,可玉瑾嬷嬷是知道的,一旦夫人决定了的事,谁劝也是无用的。 她便只能转身出去取了藤条进来:“夫人,可要三思啊!” 李月芙似是真被这儿子伤了心,手起手落间毫不留情。 不过几下便将他背上的衣服抽得片片碎落,再几下下去已是皮开肉绽。 她边打边沉声道:“你跪在祖宗面前,还如此口出狂言,便是不孝,你科举高中却置自己前程不顾,便是不忠。天地祖宗在上,我今日要打的便是这不忠不孝之子。” 玉瑾嬷嬷忙在旁边劝道:“大少爷您就向夫人,服个软吧,这般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呀?” 可哪知一向秉性温和的赵逸行,这次竟也是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母亲要打便打死我好了,总之那姜宁我是万万不会娶回家的。” 听了这话,李月芙更是怒火中烧,手下更加不留情了。 玉瑾嬷嬷又回过头来劝道:“夫人,别打了,这般打下去,若调令真下来了,少爷还哪来的身子走马上任?” 李月芙这次是不发一言,只是手上用力,誓死要将赵逸行的性子扭过来。 见二人僵持不下,玉瑾朝外头的丫头吩咐:“春霞,快去叫小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