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生死之约

外头众人正是六神无主，得了嬷嬷的话，春霞一溜烟便直往小姐院子跑去。 春霞到二小姐所住的白蒿院时，只见赵逸允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见春霞来了，她问道：“你可曾见过我一只红玉镶嵌的珠钗？” “还有……还有我束腰的……” 赵逸允咬着嘴唇。 春霞这时候哪还有空认真听二小姐说了什么，她忙回禀道：“二小姐不好了，夫人现在正在祠堂打大少爷呢，奴婢瞧着若是再不收手，大公子怕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赵逸允合上柜子：“你说什么？母亲打了哥哥，这是为何？” 春霞忙回话：“奴婢在外头候着听不太清楚，只隐隐听到似是为了姜家那门婚事。” 姜家？又是姜家，自从去了姜家之后，回来家里就不太平。 春霞慌得来回打转：“二小姐你就快去看看吧！得劝劝夫人，可不能在这般打下去了。” 赵逸允也没心思再找东西了，急忙出门随着春霞往宗祠去。 哥哥念书一向刻苦，又天资聪慧，如今高中探花郎，别说永州，就连京城的大人们也是深羡慕的，母亲今日怎会破天荒舍得打他？ 待赵逸允推开宗祠的门时，也是吓了一跳，赵逸行趴在地上，已被打的血肉模糊。 她护在哥哥背上朝李氏喊：“娘，别打了，别打哥哥了！” 李月芙指着藤条：“你让开，今日，我非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家法不可违。” 赵逸允张开双手护住赵逸行：“母亲若非要打哥哥，便连我也一块打死吧。” 赵家人丁单薄，他们兄妹二人自小吃住在一块，感情自然不是普通兄妹可比拟的。 便是他们做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比不过二人兄妹之情。 可在李氏看来，是这兄妹二人站在一处，都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她抬起手欲连着赵逸允也一块儿打。 赵逸行见状忙推开她：“妹妹你走远些，莫要管我。” 可赵逸允却扑过来，生生替她挨下了这一棍子：“母亲别打了，难道真要将哥哥打死你才罢手吗？哥哥若真是不喜欢姜宁不娶便罢了，为何咱们家的命运非要绑在一个预言之上呢？哥哥他是活生生的人，你就不能由着他做一回主吗？” 李月芙捂着胸口，好呀，连你也一块儿伙同你哥哥来气我：“我这是将你们兄妹娇惯了，真以为我不敢教训你们是吗？” 玉瑾嬷嬷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怎会舍得她身上添了伤？她也跟着跪下，挡在赵逸允前头。 “夫人……夫人饶过这两个孩子吧，若心里还有气便往老奴身上撒。” 二小姐待人是极好的，见她要受责打，外头的丫头仆从们也跟着跪下。 纷纷恳求：“还请夫人消消气，别打二小姐，别打大少爷了。” 赵同印进门时，便见家里的丫头婆子仆从们跪了一地，自己的夫人捂着心口，已是摇摇欲坠。 他忙冲上去扶住李月芙：“夫人这是作何？家中发生了何事？” 李月芙扔掉藤条，朝众人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外头的丫头们见状也听话，老爷最是疼爱二小姐，想必老爷回来了，二小姐便不必受苦了，众人便往外出了去。 赵同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怎么身子伤成这个样子？” 李氏顺了顺气，怕将他要娶风月女子的话说出来，赵同印又要责打儿子一番，便只得说道：“是我不好，将自己的性子撒在了孩子们身上，让他们都下去吧。” 可谁知赵逸行却硬着头皮道：“此事并非母亲的过错，是儿子不愿听从母亲的安排，迎娶姜家大小姐。” 赵同印本也不信天命之说，可他看孙作鹤和谢致训一家对姜宁的态度并不简单，加之他暗中调查，越发觉得白水城如一团迷雾。 而这迷雾的源头似乎就在姜家那里，孙作鹤是何等人？听说他的靠山可是京城第一权臣，他能平白无故认下姜宁做干女儿，就可知道此事有鬼。 何况对于赵家而言，如今已是风雨欲来之势。且不说是不是听天信命，若是如今当权的太子得知，赵家谋求的是高门大户的婚事，想必对赵家又是一番猜忌。 与其如此，倒不如真听从夫人说的一样，娶了姜家这小门小户的嫡女，说不定倒能避开太子的锋芒。 赵逸行自是不知道，赵家已危及到了此等关头，直到赵同印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你自个儿且看看吧。 赵逸行看了也是脸色一变，同行科考的人都已各派了官职，原定于他的翰林院编修却被一个叫许志远的顶了。 那他呢？他一个堂堂探花郎算得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同印：“父亲，上头这是何意？” 赵同印坐在椅子上：“得罪了太子，咱们家还能有什么出路？” 赵逸行愤愤不平：“这也实在欺人太甚，孩儿这便出发，一路状告上精神，孩儿可是皇上亲点的探花郎，怎能由太子说革职便革职。” 赵同印看着他：“你以为咱们是什么，咱们家在永州城虽说得上是说一不二，可到了京城便是连只蚂蚁也不如，那地方便是一块三尺的布掉下来，也能罩住三个四品大员，另有两个还是皇亲国戚。” “京城关系如树根般盘根错节，你到不到得了京城尚且还不知道呢。” 赵逸行颓败地瘫在地上：“那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赵同印道：“自然是有的，如你母亲所说一样娶了姜宁那姑娘。” “可这婚姻之事和朝堂之事又有何关系？” 赵同印朝李氏母女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逸行有话要说。” 待人都散尽后，赵同印扶起他：“你娘一向对你们是温柔和善的，从未责打责骂过你们，今日她也是被逼急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逸行低下头：“孩儿不敢。” 赵同印轻轻为他上着药：“可还疼。” “不疼。” 赵同印笑道：“都已是皮开肉绽了，怎能不疼？不过再疼也没有你娘心里疼，你眼下已看见了，咱们赵家当前已呈现颓败之势，稍有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生如寒鸦：“爹爹知道，你想要的人又岂是姜宝儿？明明就是那红乐坊的姑娘吧？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已派人打听过，那姑娘品行是个端正的，可她出身烟花柳巷与你终不是正缘，你若是真喜欢他，便偷偷将她养在外头便是，何必如此，想方设法要她入我赵家正门。” 赵逸行转头看着他：“若要晚晚为外室，她定是不从的。 我与她虽发乎情，止乎礼，可我们早已有了生死之约，我承诺要给她赵家正妻的位份，又怎能骗她？” 赵同印手上不经意间加重了力道：“承诺？你所承诺的又岂是你能做到的，你开口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定是要有负于她的。” 赵逸行还想争辩几句，可他知道父亲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在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