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救人

祁慧娘想通了裴衡冒雨去大营查看情况的深层目的，突然有点心疼他。 其实裴衡更希望单纯做学问吧，却不得不学习为官之道，真是难为他了。 沉思着想说点什么，突然隐约听到黄小姐的马车上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想提醒裴衡注意，手指动了动，缓缓缩了回来。 黄小姐对裴衡图谋不轨，而且有青梅竹马的情义，又有黄先生的情面在，裴衡就算想拒绝她，也不好过分严厉。 所以祁慧娘不想救她，如果事情像她猜测的那样，黄小姐的清白被黑衣人毁了，以后肯定不好意思再纠缠裴衡，她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但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黄小姐再不好也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子，从小受礼教约束，失去清白只怕比死更让她难受。 祁慧娘咬了咬下，毅然扯住裴衡的衣角，“大人，黄小姐住在哪里了？” 裴衡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朝马车停放的位置看过去，语气中透着点焦灼说道：“她一个女子跟侍卫们住在一起不方便，我让她回马车上了。” 祁慧娘又说：“刚才有人差点闯进我们的马车，不知道她那边会不会也有，她身边也有两个丫环，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只怕不顶用，要不我们悄悄过去看看？” 裴衡想说让她在这里等着，想到方才留她一个人在马车上，差点害她遇到危险，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也好，我们从这边过去，你保护好自已，不要强出头。” 裴衡在知道她敢朝人动刀子之后，还是把她当着柔弱女子一样关心着，祁慧娘心头一暖，应了一声，跟在裴衡身后，半弯着身子往马车方向潜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黄小姐马车上的动静听的越来越清楚，女子娇弱的哀求声和男人不怀好意的调笑声，让祁慧娘偷偷红了脸。 不是羞的，这种情况下明显就是恶人向女子施暴，没什么可害羞的，而是为自已刚才一时间自私的想法而不好意思。 祁慧娘后来回忆起关于救不救黄小姐的纠结，选择了原谅自已，她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没有菩萨心肠，做不到对敌人毫无芥蒂。 裴衡半路上捡了根树枝提在手上，附在祁慧娘耳边轻声说：“等一下我上车去救黄小姐，你留在马车后面躲好。” 祁慧娘担心裴衡的安全，但是知道自已提出去救人，他一定不会同意，便把匕首递到他手里，“大人拿着这个，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木棍对付不了他们。” 裴衡不肯接受，“你总得有东西在身边防身，我是男人，总比你力大些。你别担心我，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首先都要保护好自已。” 这时候不是争论的时候，祁慧娘从头上拨下发簪不由分说放进他手里，“这根簪子是特质的，前顶锋利无比，大人拿着吧，不然我就不让你去救人了。” 裴衡只好接受了，两个人潜行到马车旁边，裴衡借着雨声遮挡，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 祁慧娘怎么肯乖乖听话去车后等着，半蹲在车下随时准备助裴衡一臂之力。 移动间不小心踩到什么，不同于泥土的感觉，让祁慧娘不忍心细想，俯身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觉得不到一点热气，绕开一点距离无声叹息。 黄小姐坐的马车本来就不大，裴衡闯进去之后更加拥挤，好在黑衣人为了行事方便把长刀扔在门口，被裴衡抢先一脚踢下了马车，扑上去又是棍子打，又是发簪刺的，与黑衣人搏斗在一起。 黄小姐这会儿只会哭哭哭，吓得手脚发软一动都动不得，裴衡身中挨了两，知道自已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急得扭头朝她大喊：“跑啊，傻坐在那里干什么。” 黄小姐这才反应过来，软脚虾一样颤抖着往车门处挪动，偏偏马车上的大半空间都被裴衡和黑衣人挤满了，她如果要去门口，必然要跟黑衣人产生肢体接触，又吓得缩了回去。 裴衡又气又无奈，只能奋力支撑着缠住黑衣人。祁慧娘听着里面情况不对，来不及细想也闯了进去。 这会儿裴衡已经被黑衣人按在了车板下，手上发簪也被黑衣人抢走了，正高高扬起对准裴衡的咽喉刺去。 黄小姐吓得捂住眼睛不停尖叫着，祁慧娘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把匕首刺进了黑衣人的背心。 黑衣人倒了下去，发簪还握在手上，在裴衡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大人，你怎么样？”祁慧娘吓坏了，扑上去想找块干净的帕子帮他按在伤口上止血，却发现浑身湿透，伸手把黄小姐的衣摆扯出来，撕下一片暂时一用。 黄小姐捂着眼睛自然看不到情况变化，尖叫声一声接一声的就没停过，祁慧娘扯她的衣摆，她也不敢反抗。 祁慧娘现在顾不上鄙视黄小姐，裴衡脸上伤口很长，皮肉向外翻卷着，鲜血一起流个不住。 “大人，你别怕，我们车上有金创药，我去取来。你等我一下。” 裴衡一把拉回祁慧娘，“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黑衣人，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没事了。你听话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祁慧娘不敢用力挣扎，怕会让他的血流的更快，急得脸都白了，“大人放手，你都看到我有多凶悍了，就算再遇到黑衣人我也不怕。你的血再不止住就破相了。” “破相就破相，从小到大为了这张脸，不知道被多少女子纠缠不清，烦不胜烦，以后只好委屈你对着这张破相的脸过日子了，还请娘子不要嫌弃。” 裴衡受了伤还不忘跟祁慧娘开玩笑，见她担心的模样，轻叹一声安抚道：“我说的是玩笑，却也是真的，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不要你为我去冒险。” 祁慧娘只好不再坚持要去取药了，被黄小姐吵得心烦，转头过去厉声呵斥道：“闭嘴！人都死了你还叫什么？有这个力气帮把手，何至于害大人伤的这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