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名动京城
话一出口,素心嬷嬷也似是知道说错了话,忙支吾道:“害,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见张氏和姜宁依旧不说话,嬷嬷急出了汗:“其实,老爷不来也是好事儿,咱们倒乐得清静,也能时常出去看看云笙小少爷,对不?” 姜宁终是忍不住,被嬷嬷这样子给逗笑了。 “嬷嬷快别说话了,这事儿到了你嘴里,总是越描越黑。” 嬷嬷在围裙上擦着手:“谁让夫人和小姐,尽是等着看奴婢笑话呢!” 张氏看着素心嬷嬷,也直摇头叹气:“咱们这日子是好过了些,你手下也多了两个差使的,你盯仔细了便是,若是有错,罚出东苑就成,何必日日同她们斗气?反倒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素心正色道:“夫人,奴婢可不是同她们斗气,这两人,我一看便不是好东西,那个叫锦瑟的,虽说办事老实,人生得也老实,可我看她总是闷处处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她给自己倒了茶水,通饮下几口,扯着袖子擦了擦嘴角,又接着说道:“那锦屏就不说了,更是个耍心眼的,看着咱们这屋子里都没人来,还日日打扮得那般花枝招展,若是有个公子哥儿住着,还不知得被她带成什么样子呢!” 嬷嬷不停歇地嘀咕着:“这锦屏,口条儿也是个厉害的,我看她就是嘴上日纳千章,手上捏面不烂,就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这话出口,连一向寡言少语的希儿也被逗笑了,同时庆幸自己是深得素心嬷嬷喜欢的,不然还不知要被她嘲讽成什么样子呢! 姜宁听嬷嬷絮絮叨叨一晌午,听得眼皮都有些打架了,直挥着手:“嬷嬷快别说了,宁儿今日想吃您亲手做的豆腐圆子,嬷嬷赏个脸,好歹给做一些吧!” 听了小姐这话,素心嬷嬷可不知有多高兴,卷着袖子就往外出了去,边走边说道:“小姐开口,老奴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顺便多做些,给云笙少爷也送几个过去……” 嬷嬷一走,屋内总算是安静下来张氏翻着周水生送来的账本:“你看看,自从我当了这家,你父亲就仿佛铁公鸡似的,真真儿的一毛不拔。” 姜宁揉着额头:“这样的事儿,母亲也早该料到了,眼下可有应对之策?” 张氏摇摇头:“你父亲与我,便是半年也不想说上一句话,我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姜宁也知道,母亲对别的倒还好说,可对姜晋这负心人,是撕破了脸面,半分情面也无了! 姜宁狡黠地试探道:“实在没钱,要不就退婚吧!” 张氏瞪大了眼:“你胡说些什么?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你最好想都别想!” 一个女子,退婚两次,那姜宁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 自那日赵逸行在姜家那般护着姜宝儿后,张氏心里是有些膈应的,可不想没多久,赵夫人就亲笔书贴,来了信。 说是她得知赵逸行如此悖德忘行,亦是气得不清,当夜便严惩了赵公子,打得他几日不能下地,还万忘张氏莫要将那日言行放在心上。 今日一大早,张氏便长了个心眼,天还未亮就派素心嬷嬷去赵家打探了! 她回来禀报的消息同赵夫人来信所说的并无出入。 素心嬷嬷也说了,她站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赵家下人们都说,昨夜赵夫人发了好大的火,抽了少爷整整一个时辰。 故而天擦亮,他们府上众人就煎药的煎药,送大夫的送大夫,好不热闹。 听了这些,张氏心下又稳住了,赵家持家如此,姜宁往后定是不会受气的。 只听她得意满满道:“大不了,母亲拿自个儿的嫁妆补贴上,定叫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压过那姜宝儿几头。” “算了算了,若真要动用您的棺材本儿,那我成啃老的了,母亲您便等着吧,几日后自有人给咱们送钱,就别操心这个了!” 与其张氏非得动她自个儿的腰包,到头来还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这银子从姜云信那肥羊身上搜刮。 张氏听得她有办法,又细细打量起女儿来:“你可知你说些什么?办个像样的婚事,没个几千上万两,怎能成样子?” 姜宁只觉得累极了,也不同老母亲争辩,只想就这样瘫倒在软软的靠背上、 看着姜宁疲惫的样子,张氏这才凑过来关切道:“宁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眼角全是红的,可是昨晚没睡好?” 姜宁揉着眼皮:“不是没睡好,是没睡着。” 她将昨夜发生的事儿,和今日早晨遇上姜云信的事儿一一说了出来,张氏也是听得面色微变。 “想不到一夜之间,竟出了这么多事儿,红乐坊那位既是你的好友,不知会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姜宁自然知道,这个年头,女子在外私自经商说出来是骇人听闻的,于是她将和晚晚生意来往的事儿瞒下了,只挑了如何认识她,又与她聊得投缘来说。 为防着姜云信敲诈勒索都整到东苑里来,姜宁也将他那捕风捉影的猜测和张氏先透了气。 见张氏仍是皱着眉,似有忧虑,姜宁忙说道:“母亲,我这人您还不知道吗?虽说离经叛道了些,可也深感您礼义廉耻的教诲,怎能做那般出格的事。” 张氏放开紧紧攥着的手:“这倒也是,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稍稍向张氏身旁靠了些,总算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母亲,您从前是京城人家的女儿,不知在京都时,可曾听过韦一诺这人?” 她们这一辈的京城女子,有谁能不知韦一诺的名字。 张氏眼神有些放空,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韦一诺?二十多年前的人了!当时她名动京城,风头甚至赛过洛阳的牡丹花。” “牡丹?不知母亲说的是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还是高居宫闱之中的牡丹。” 张氏笑道:“没错,你一向是极聪慧的,说起江湖上的韦一诺,就不得不提宫中高台之上的褚太后。” 她还在闺阁内时,曾随父亲进过一次皇城,夜灯之下,朱红的宫门那么庄严,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森然。 那时候母亲还在世,父亲刚封了骁骑营前卫,那年征战得胜,先皇甚是高兴,一是大赦天下,二是论功行赏。 恰巧张若柔的父亲是立了功的。 她记得,那一年京城的冬日格外暖,可她却被天家威严吓得心里发凉。 入宫前,张氏的母亲一遍又一遍地交代着她,进宫之后,切忌不可胡言乱语,也不可东张西望,否则全家便可能因为她一个眼神而丧命。 入宫之后,她被皇家冬日里常开不败的花迷乱了眼,更被那些花一样女子美的女子惊得说不出话。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时候还是贵妃的褚夷洲,传说褚夷洲不是中原人,她是皇上出征时,打败了一东南小国,而后带回的郊野女子,故而她美得那般不同,那般勾魂夺魄。 夷洲这名字,听宫人们说,是那时的皇后为了让她谨记自己的身份故意赐予的。 夷洲夷洲,夷人所居之地,想必先皇后是时时刻刻想提醒先皇她的身份,更是故意羞辱她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