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圈套
汪云春一拍桌子:“空口白牙的就血口喷人,我瞧你真是疯了,云信还不快找几个人来将她绑了扔出去。” 自前几趟吃了亏,姜云信现在走到哪儿身边都带着随身护卫,汪云春这一吼一叫外头的人自是迫不及待便要冲进来。 张氏将正好的雪花瓷狠狠摔在地上:“给我弄清楚了,这是东苑不是你们西苑,更不是大少爷的柏岳居,岂是你们想绑人就能绑的?今天只要有我在这儿,你们谁也休想动三姨娘。” 三姨娘不过是年长姜宁几岁,又偏偏命苦,摊上这么个世道,张氏是打心眼里可怜她。 姜云信也是知道的,如今东苑加上姜宁,已长成了大树,非轻易能够动摇的,他虽然毒辣,但也不敢白日里叫下人擅闯夫人的院子。 见那母子两的势头被压了下去,姜宁忙用厚毯子裹住浑身颤抖的卫姨娘,低声安慰她:“你且稍安勿躁,孩子定能要回来的。” 卫姨娘干柴一般的手指死死扣住姜宁的手腕:“大小姐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孩子,他们会还给我吗?” 姜宁拨开她额间的碎发,低声道:“你信我吗?” 三姨娘呆愣愣的点着头:“我知道,那日是大小姐救了我的命,我信。” 姜宁搓着她的手:“那你先同小茶回去等着,好好养好身子,等你长好了些,我就把孩子给你送回去。” 姜宁的话似有一种魔力,让她瞬间沉静下来,卫姨娘起身喃喃道:“是了,我得养好身子,养好身子才能看好我儿……” 汪云春看着姜宁冷笑,她倒不相信这人能有什么本事,把一孩子从她身边弄走,她来带着四少爷,可是老爷亲口说过了的,还能反悔不成? 她拨弄着帕子:“这疯婆子这样大闹一番,我倒瞬时没了兴致和夫人在这儿赏雪了,安也请了,我同云信便先退下了!” 说完不等张氏应允,她便携子出了门去。 今夜注定是个风波夜,她可还有许多事儿要精心筹备着。 姜宁带着满腹心事回到凌云阁,这外头是赵家,里头是汪家,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想来今夜便是姜宝儿动手的时间,姜宁悄悄吩咐着明欢:“你去悄悄传话给张义,说我有事找他。” 姜宝儿有备而来,她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入夜,明欢小心劝着她:“小姐真要去吗?不然,我们去回禀了老爷夫人这事儿,看看二小姐究竟要干嘛好了!” 若她不去,岂不是这么轻易就辜负了姜宝儿的设计。 到了亥时,府里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姜宁掐着时间,带着明欢希儿悄悄往后门去了。 不过片刻,后院里便闪身进来一个婆子,这人姜宁自然是没见过的。 “你是谁?” 暗夜里,那婆子声音嘈哑:“是有人吩咐老奴将一样东西交给大小姐的,只是大小姐身边人多眼杂,不知可否先让这两个丫鬟出去?” 姜宁摆摆手,二人便退到院外。 “现在你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了!” 那人递过一个锦盒:“东西带到了,老奴这就回话去。” 姜宁打开锦盒,便闻到一股异香,那味道似药非药,似香非香,去让人心神迷离。 正当她准备合上盒子时,暗中窸窣传出声音来。 姜宁定了定神:“什么人。” 可听声音却又并不像藏了人,正当她欲转身离开时,院墙下的竹林里闪着阴森地绿光,那东西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浓重。 待那东西窜出来时,姜宁这才看清,那是一只浑身长了癞子的黑狗,难怪它藏在暗中让人如此难以察觉,那黑狗伸着长长的舌头,滴着口水,实在让人恶心。 可它仿佛饿极了一般,见了姜宁便要扑上去,姜宁本能地向后躲去,那狗似乎被黏住了舌头,倒也不叫不喊,只是低声呜咽着,要过来撕咬姜宁。 姜宁正觉得奇怪,才恍然想起,这狗也许是有人故意毒哑了送到这儿来的,否则怎会如此安静,她正要转身跑开,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眼前那人的脸都是脓包,也比那癞子狗好不到哪儿去,他踮着脚一瘸一拐的接近姜宁,那笑容看得人脊背发麻。 “你这丫头是要往哪儿去?” 姜宁稳住心神:“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东西,识相的就给本小姐滚开。” 田三搓着溃烂的手:“明明是个丫鬟,装什么府里的小姐,哪个小姐会夜里到这地方来。” 还不是主子看他得了麻风可怜,想他命不久矣却帮着主子做了不少事,特意赏他个不安分的丫鬟做媳妇,只叫他生米煮成了熟饭,主子自会向府里要了人给他。 那散发着一股恶臭的田三一步步接近姜宁:“只是没想到,主子赏的丫鬟竟这般美貌,隔着面纱我也能看到这小脸儿的轮廓有多精妙。我劝你还是从了我,否则我便指使我这恶狗咬死你,你若是死在这儿,可没人知道。” 汪云春的把戏可真是一步接一步,步步都那么恶毒,今日姜宁要么是死,要么是被毁清白,想必不一会儿大姨娘便会带着人过来,活活“捉奸”了吧!论狠毒,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及得上她。 “你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谁?”虽到了这般境地,可姜宁依旧慌不忙,这种镇定自若的气势,反而将那人唬住了。 “这……主子就是主子,你个臭丫头还敢管主子的事。” 月光之下,姜宁美得不似凡人,让人不敢侵犯,让田三生了畏惧之心。 可田三转念一想,反正他如今得了这病也是活不长了,这么美的人,哪怕能碰一下衣带,便是即刻要了他的命他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儿,他伸手便要去抓姜宁。 可他的手才刚抬起来,便疼得他撕心裂肺,不知哪里来的石子儿打在他手腕上,竟生生震烈了他的腕骨。 一个俊逸的少年自树上跃下来,将冰冷地寒剑搭在了他脖子上:“小姐也是你能碰的。” 田三这才恍悟过来:“你……你真是这家的小姐?不可能,主子明明说来的是个丫鬟。” 姜宁冷笑道:“她不这么说,你怎敢到这深宅后院里来。”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汪云春真是记吃不记打,未免太小瞧姜宁了。 那人此时已是吓得瘫软了,眼见张义就要抹了他的脖子。姜宁急忙阻止他:“张义,杀不得,留着他我还有大用处。” 他收起剑:“那小姐准备将他如何处置。” “打晕后扔在这儿就行。” 她话音刚落,张义便一棍子砸晕了田三。 他将姜宁护在身后:“小姐离远些,这人大概是得了麻风,当心传染。” 见姜宁今夜戴了面纱,张义也稍稍放下心:“好在小姐没有碰到他,应该无事。” “我叫你绑的人呢?”姜宁问道。 张义指了指树上的麻袋:“我这就将她弄下来。” 这边她们才刚把人放好,那头就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听这声音,来的人还不是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