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土崩瓦解

只是今日老太太那头恐要不可开交了，她何必带那么多人？ 她吩咐希儿：“你先回凌云阁等着我们吧！” “那小姐打算？” 姜宁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这儿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禀退了希儿，她带着明欢去给老太太叩了头：“姜宁拜见祖母，愿祖母身体康健。” 老太太坐在榻上，微微正了正身：“看座吧，我自然是好的，只是你这些日子，可真是声名大噪，外头竟都说咱们家出了个行事惊人的疯子。” 看来外头的事情，他这位姑姑和姐姐已经先同老夫人绘声绘色地说过了，这家里头的人可真没一个是简单的。 姜宁心里冷笑，这怎么回事儿，您老心里没数吗？要不是您那好侄女儿，我至于声名鹊起？ 此时的姜宁早已不是曾经不识手段的少女，她笑着道：“孙女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头有些什么风言风语，宁儿怎会知道，不过这家里的事儿怎么就闹到了外头去，咱们姜家可不要因宁儿蒙羞才好。” 姜宁这番话倒是让老太太知道，眼前这丫头虽是无关紧要，可姜家的名声却是要紧的，这事儿，云春是有些过了。 “罢了，也不全是你的错。” 姜宁听老太太语气稍稍和润，急忙唤了希儿：“忙着与祖母说话，倒把正事忘了，还不快将我为祖母请的玉如意呈上。” “是，小姐。”希儿将沉香礼盒交于了周嬷嬷。 周嬷嬷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后，老太太看得心中满是喜悦，她抚着那把如意道：“真是个精致的好物件。” 姜宁暗笑，何止精致。 “祖母，这是义父孙大人赠予孙女儿的，说是曾在佛塔中足足供奉了九百九十九日，自是带了灵性的，听说可祈福避祸，宁儿想着自个儿无福消受，也只有祖母您这般慈悲之人才配得上它。” 周嬷嬷看了眼姜宁，急忙帮腔道：“这玉如意这般碧玺生辉，通透灵巧，难怪我捧在手上便感祥瑞，老太太能得一件真是有福，连带着我们也大饱眼福，这样的好玉，恐怕连整个永州也找不出几件，莫说咱们白水城了！” 老太太听了更是笑得面泛红光：“孙大人有心了，改日咱们定要登门致谢。” 姜宁还来不及回老太太的话，就听外间双生丫鬟大的那个金玉通传道：“二小姐来了。” 姜宝儿不是被禁足罚抄祖训吗？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看来她倒小瞧了姜宝儿。 姜宝儿今日穿了一身碧玉轻纱素腰裙，簪了一对银制垂丝小摇，就连外袍也不过是平常绒子，真是少有的素雅。 这样一对比，姜宁头上那支玉雕的柳枝嬷嬷兰，却是华贵无比，显得她倒有些铺张浪费了，姜家的人自然以为张氏掌家，钱都花到了她女儿身上。 姜宁哪怕此刻假装恭敬的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老太太向她投来的游移眼神，更能感受到姜宝儿计谋得逞的得意。 你不是得意吗？那下一步我便让你哭都发不出声。 “祖母，宝儿见您安好，也就放心了！”姜宝儿跪在堂前，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磕了个响头，那额头碰地的声音大得，恐怕连外间洒扫的都能听到。 待她再次抬起头时，额上已是一片红肿。 老太太见了自是心疼不已，连忙由许嬷嬷搀着下堂来扶起她：“我的乖孙女儿，这是做何？看这额头都肿了，我的乖乖，叫祖母多心疼呀！周嬷嬷，还不快去找郎中。” 姜宝儿咬着红唇：“宝儿这几日不见祖母，想念得紧，所以只好日日夜夜熬着抄完了祖训，加之前日宝儿做梦梦见祖母病了，心里更是担心，于是宝儿为祖母手抄了整本《地藏菩萨本愿经》。” 说着，她接过碧后头丫鬟手上的经书，恭敬地向老太太呈上，不过低头那一刹那，姜宁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 她身后的丫鬟急忙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小姐为了抄这本佛经，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加之思念祖母和父亲，几乎要晕倒在佛堂里……” “碧云，别说了……”姜宝儿弱弱地打断她。 听说秋梨和清月走了后，汪姨娘写信去了禹州娘家，让他们新找了几个丫头送来，想必姜宝儿现在身后站的，就是禹州来的人吧！ 说着，那丫鬟眼里居然泛起了泪光，这主仆真是一副好演技呀，不去戏园子里倒真是可惜了！ 这一场祖慈孙孝的大戏，未免演得早了些，姜宁挑了颗姜梅子放入口中，暗中向明欢使了个颜色。 明欢便道：“老太太，今日逢节，小姐还未向夫人请安，这便去知会一声可好？” 老太太那头听碧云说得心都揪起来了，自然是懒得搭理明欢，只淡淡挥了挥手。 老太太将姜宝儿揽在怀里：“乖孙女儿，你若真是想我们了，差人来回个话，祖母怎舍得再关着你，说来你本就无错，是芷沅那丫头不识数。” 姜宁倒也顺水推舟：“是呀，祖母，妹妹平日里本就善良恭孝，那日的事情……” “哈哈哈……好一个善良恭孝，母亲，您可不要被这小丫头给骗了！”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说话的人自然是小姑姑姜荨，除了她，谁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指责姜宝儿，难怪汪姨娘明里暗里给她们母女下套。 她携肖芷沅一脸怒色而来，姜宁也忙朝她行了礼：“小姑姑安，芷沅姐姐安。” 姜荨知道，上次自己女儿之所以被老太太责骂，还不是因为招惹了姜宁，只是方才她听了老太太一番话，如今的气头都在姜宝儿身上，所以也懒得搭理她，只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她跑到老太太跟前，扯着她的衣衫：“母亲，要不是姜宝儿，芷沅和我怎么会被您指责，这话传到肖家，她被她父亲关在了阁楼上反思，这几日日日吃不好睡不好，她也是您的外孙女儿啊。” 姜荨是老太太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受尽娇宠的，如今亲女儿和亲孙女搅在了一起，还不头疼死老太太。 眼下她被姜荨实在晃得头晕：“都当母亲的人了，还这般人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姜荨道：“母亲您就是偏心，只疼爱哥哥不疼爱我，连带着也只疼她的女儿，不疼我的女儿。” 老太太是最受不得别人说她处事不公的，听得这话，立马变了脸色：“糊涂，明明是芷沅对我姜家不敬，才受了罚，怎的你竟还敢来指责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