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噩梦

待阿虎离开书房后，黑风听得他走得远了，才开始半带嘲笑地对玄甫道： “少爷，您这深更半夜地把黑风找来，就是为了那位间细妹妹的事，难得见您用心良苦。” “你就别吵笑我了，”送走阿虎的他，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刚说完这一句，下一刻却立马自嘲起来， “怎么样，林府少爷没有不为美色所动，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这怎会呢？”黑风不由笑道，“我又不是阿虎那种榆木脑袋，虽然出乎意料，但我是一直觉得，你和那间细妹妹最是登对不过的。 只是我还有一事未解——您接近那个妹妹，是出于喜欢，还是只是利用人家，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呢？” 玄甫托着腮想了想，答道：“是……兼而有之吧。” “这样啊……” “不过，”随即，他嘴角轻扬，笑道，“打算利用她给我林府添加子嗣，也不算太过卑鄙无耻。” “如此甚好，”黑风双眼一眯，满意地道，“我就喜欢听你这话。” 回屋后，玄甫将书房中对阿虎说的一切，详尽告诉了沁竹。 “美男计？” “我就是怕将来你听到什么风声、或是从阿虎身上猜出了什么，”他打量着沁竹的神色，将想法告诉她， “怕你误会了，这才跟你说实话的。” 果然，烛火下沁竹的眼神明显一愣，显然是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不过。正当玄甫想再次跟她解释时，不想，她却转愣为笑，眼中的神色也有些嘲笑之意。 “你哪里有什么美色？”她笑着看向他额上的浅印道，“现在还破了相，要施美男计，我还看不上你。” “还说没看上？”他心知她至少已是相信了他大半，放心之余，又忍不住把她的调侃怼回去，“不知道阿虎来的时候，是哪个女子跟我在房里……嗯？” “我可不知道是谁，”没想到，她却面露几分不悦，微微抬起下巴道，“指不定是你出去时，常找的那位姑娘。” 随即，她背过身去收拾起被褥，没再理他。 他断没想到她会将此事抬出来。 “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我是为了跟你赌气才这么说的。” 解释之后，他又不免察觉到她的吃醋，因而感到一丝窃喜， “怎么了，醋坛子又打翻了？该不会你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吧？” “我才懒得惦记。”她面色略红，反是瞪了他一眼，随即，她将视线转到一旁，又把床幔放下来道，“我要睡了，不跟你说了。” 口是心非。 玄甫观察着她的举动，嘴角不由自主地有些上扬起来。之前因为陆缙，他可没少吃醋，现下，他也总算有点咸鱼翻身的感觉。 他没再解释，而是转身去了小屋里。走到已经铺好的贵妃椅上，他却并没有躺下身去，而是将上边的枕头拿起来，又折回到了床边。 此时，沁竹已然躺下，留意到他的举动，明显不明。 “你……” 不等她将话说完，玄甫就把枕头扔到床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令沁竹不得不往后挪了一点。 “从今晚开始，我要睡在我该睡的地方。”他躺下身来，并把她的被子也抢了一半过来。 “不准……” “这儿可是我的床，连你……”玄甫侧过身去，看向她道，“现在也姓林，也是我的。” 沁竹躺在枕头上，杏眼盈盈如月凝视着他，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难得两个人能互相挑明心迹，此后朝廷上的争斗结果究竟会如何，他也无法预料得到。他只想趁此时安稳之际，多与她待在一起，免得将来发生变故，再来追悔。 “你放心吧，我只不过是……” 玄甫想将心中的打算告诉她，不料话音未落，她却突然钻入他怀中，将他抱住。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么久以来，除了双方在伪装时，今日还是她首次向自己主动示好。 “林玄甫，不管是真是假，”这时，又听得她在自己怀中道，“在林府之后的日子，我都想跟你一起过。 骗我也罢，美男计也罢，你就当我也在用美人计好了。” 玄甫听后，心中不免一动。 “放心吧，”他也伸手将她揽住，“这次不会再骗你了。” 同样的夜，在林府，还有一人难以入眠。 林太师经过在书房被玄甫反驳的那一遭，回了屋一直心烦意乱，没有半点睡意。 甫儿还是第一次对抗自己的决定。 不过，最后那一刻，听到儿子那般向自己求情，他又怎会不心软？ 这些年来，儿子一直替他做事，为了他的计划和安排装模作样，连在林府自己亲人跟前，也不得休停，不能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想当初，甫儿可是一个极度清高规矩的孩子。这些年来，自己的确委屈了他不少。 身旁的林母已然睡得很熟了，他仍平躺在床上暗想。 他一面放心不下儿子，一面又觉得今日儿子的所为，让他憋闷得慌，定要对什么人倾诉一番，才觉得舒畅。 否则他心中总是会想憋了一股气那般，不得安宁。 思量半天，他心中愈发闷得慌，实在忍不住摇了摇林母的肩，把她叫醒。 “素华……” “大晚上的不睡觉把人吵醒干嘛？”果不其然，林母被叫醒后抱怨他道。 “我实在睡不着。”把她叫醒之后，林太师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诉苦，毕竟她可是半点都不知情，“我、我们……” “休想！大半夜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林太师一愣后，方反应过来。 他本想说“我们的儿子”这几个字的，可话到嘴边，却截了一半回去。不想，她却因他只说的这两个字，而想歪了。 林太师也顾不得深究或嘲讽，只是解释道：“不是说这事儿，我是说……我心里有点烦，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聊？”林母裹着被子，侧过身去，带着因睡意而拖长的声音道，“聊什么聊？” 不管林母听不听得进去，林太师都觉得，稍微说点什么，抱怨几句，都能让自己心头舒服些。 但甫儿的事，却又万不能透露。 “是这样的，我……我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 林太师编着谎道。 “这把岁数了，什么梦能吓到你林太师？”不想，林母却笑了，“说吧，是不是梦见做了亏心事，被我给发现了……” “不是。”林太师道，“我梦见我养了头猪，好不容易养了二十多年，结果那猪追着一颗白菜跑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