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花
陈公在一边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陈暮雨悄悄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两人停止了争执，裴厉转身对金匮仙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对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去给皇上，好好瞧病！” “是，贫道的医术王爷尽管放心！” “道长请随我来。” 陈暮雨对陈公眨眨眼，陈公不情愿的招呼着两位摄政王入座。 宫侍给两人上茶，裴厉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桑桂，低头品茶。桑桂只觉没什么好事，暗地里打量着陈公的神色。 陈公端起茶杯，借由喝茶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一盏茶，两盏茶，三盏茶，等的裴厉有些心急，金匮仙人这才出来，愁眉苦脸的看了他一眼。 “仙人有话不妨直说。” 裴厉语气暗示他实话实说，金匮仙人脸上却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皇上的病，确实有些棘手，从症状上来看，有些像是……天花，但贫道不敢确定。” “你，你说什么？” 裴厉一脸不可置信，皇上明明就不在宫中！难道？ 转身看着桑桂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是在陪着他演戏？ 不可能，他明明派人将皇上杀了，尸体丢在西郊！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皇上的病情！” 说着就要往内室里冲，陈公一惊，正不知该如何拦他！ 金匮仙人一把抱住他，裴厉身形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你……” “王爷千万不能进去，那病真的会传染，皇上病得很严重，身上有水疱，一直高烧不退，若不加紧医治，有性命之危啊！您还是当心些的好。” 裴厉盯着他，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假，这才信了几分。 “皇上当真病得如此严重？” 桑桂总觉得蹊跷，裴厉带来的人他是不信的，这话却是在问太医。 太医战战兢兢的答道：“确……确实。” 额间冷汗直冒，早知会有今日，却不如实际到来更让人惊吓！嘴上结结巴巴，承不承认都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 “既然如此，还请仙人赶紧施救吧！” 桑桂转身看着裴厉，眼中带着戏谑，这个所谓的仙人，不过是个草包，一个天花就吓得屁滚尿流，当得起仙人这个称呼吗！ 金匮仙人整了整衣襟，正色道：“贫道需要的药材宫里没有，待贫道回府去取！” “切！”桑桂嗤笑一声，对着陈公道，“皇上身子不适，本王改日再来探望，告辞。” 说完转身走出大殿。 “本王也告辞。” 裴厉一脸不甘心，故意落在后面，小声问道。 “我问你，你可看见皇上的模样了？” 金匮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见了，那小孩儿身上到处都是水疱，高烧不退，就是天花的征兆。” “你确定那是皇上？” 裴厉眯了眯眼，金匮一哆嗦，点头道：“小的哪儿敢欺瞒王爷，小的见过皇上一面，自然不会记错！” “能瞧出他大概病了几日了？” 金匮神色一正，说道：“大概六七天，天花的症状一开始是高烧不退，呕吐，后来身上起丘疹，也就是小红点，再后来才会结成水疱。看皇上的症状，不出六日。” “六日！” 听他说的有木有样，裴厉信了七分，咽下满肚子的不甘心，和桑桂斗了半辈子，眼看就要搞垮他，又是竹篮打水！ “微臣也告退了。” 御医浑身瘫软，今日的惊吓果然够刺激！ “回去吧！” 陈公没有为难他，能顶住二王的威压着实不容易。 陈暮雨从内室出来，大殿里只剩下陈公一个人。 “究竟怎么回事？” 陈公一肚子疑问，今日这心提起来，放下，再提起来，又放下，再折腾几次，老命都要折腾没了！ “此事还是让蓝於给陈公解释吧。” 说完绕过他离开大殿，蓝於从内室出来，对着他盈盈一拜。 就算不喜，就算对她的身份有怀疑，今日她的功劳，他抹不去。 “多谢姑娘解围。” 陈公感觉心都碎了，操劳的。不知道还能走多远，先皇将这一片江山托付给他的时候，他曾发誓要帮助幼主把陈国的江山夺回来，如今有些力不从心了，怀疑自己是否能真的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陈国！ “不用谢，蓝於承诺过会帮长公主除去二王，这些是蓝於的分内之事。” 陈公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姿态，自嘲一笑，自以为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实却啪啪的打在他脸上。 “你家主子要的，是这陈国的江山？” 肯定的语气，不在乎她的回答了。 “可惜，我不能任由你们把陈国的朝政玩弄于股掌之上，总要做些努力，才对得起先帝！” 蓝於清淡的表情微微一笑。 “我知道。” 所以根本没打算说服他？ 陈公心里竟升起一股微微的失落！真可笑，人家是压根儿没把他放在心上！一直以来小心谨慎明哲保身，为的只是等陈漠长大，等他羽翼丰满，再与二王决一高下。 如今，底牌都没有了，一盘散沙的棋，他怎么聚拢！ “不出十年，主子会一统天下。” 陈公哑然，所以，他根本等不到陈漠长大！看不到陈国在他手上发扬光大？ “所以陈公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将陈国交给我，我自会解决掉他所有的隐患！” “你的主子，是谁？” 颤抖着问出这句话，即使是宇文明俞也不敢说出这样张狂的话！ 天下乱了三十年了，似乎这一代的人，格外有斗志！ 陈暮雨没有走远，站在殿外等她。不大一会儿，蓝於从大殿里面走出来，神态自若，步履轻松，宛若在自家的后花园。 她有些羡慕她的坦然自若，身为公主，每次踏入那个地方都会觉得压抑，她却可以毫无顾忌。 “你答应了陈公什么条件？” 陈暮雨已经成长到能看清楚一些局势的地步了，蓝於很欣慰。 “答应帮他找到陈漠，保他一世无虞。” “还有呢？” 她不信陈公只有这些要求，听上去好像很简单。 “他不会帮我，这是他的底线。” 他要留着先帝给他的资源，为陈漠留一条后路。 “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我先承诺了你，再承诺了陈公，总归是我们占了便宜。既然要保，我会连你一起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