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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安托利亚余烬

菲奥娜闻言,身子猛然一颤,眼眶随之泛红。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干涩,一句话都难以出口。她只是低头,颤抖地应道:“可是……夫人……”

话未说完,菲奥娜便咬紧下唇,努力压抑那即将涌出的泪水。她缓缓伸手,握紧腰间的弯刀,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刀柄在掌中如同灼烧的炭。

树林深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动静,仿佛大地在低声咆哮。枝叶剧烈摇晃,枯枝断裂的脆响如炸雷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与粗重喘息——那不是一两人,而是成群结队,至少数十人。盔甲碰撞声隐约传来,仿佛铁链在风中摇曳。

惊鸟自树冠腾空而起,翅膀划破林间的沉寂,呼啸作响,落叶如雨般坠落。空气里瞬间弥漫着尘土、汗水与即将到来的杀意。

菲奥娜的脸色倏然煞白,手已本能地按上弯刀,目光如猎豹般锁定声音来源。女兵们迅速散开,弓弦绷紧,箭头在幽影中泛着寒光,整支小队如同一张紧绷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

塔齐娜微微前倾,银铃轻颤,狐媚的眼眯成一道锋芒。她的脑中飞快演算着逃生与谈判的可能,思维如蛇般滑动,盘旋于生死边缘。

阿蒲热勒低伏在地,拔出短剑,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进泥土。

而雅诗敏的心,却静得出奇。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是一种超然的平静,仿佛灵魂已脱离这具疲惫的躯壳,只余一缕轻风,在林中游荡。雅诗敏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潮湿泥土的气息涌入鼻腔,混着野花的微苦与腐叶的霉味,唤起她对儿时宫廷花园的回忆。那里的玫瑰曾在月光下盛开,如今却只剩荆棘环身。雅诗敏的手指轻轻摩挲腰间那枚玉佩——温润绿玉,上刻天方祈文,触感冰冷如诀别。

雅诗敏已在心中预演过死的方式:菲奥娜的刀会划破她的喉咙,热血喷涌的瞬间不过一阵虚幻的剧痛,远胜过被十字军俘虏后的无尽凌辱。那些粗野的骑士会如狼群般撕扯她的衣袍,把她丢入泥泞的营帐,亵渎她的血统与信仰。而她的贞洁,是最后的堡垒,是自己作为苏丹国摄政夫人所守护的终极尊严。

雅诗敏甚至已想好遗言——让菲奥娜别犹豫,一刀干净利落;还要一把火,烧焦她的遗体,不留给敌人一丝污辱的机会。

而塔齐娜,却想得截然不同。她没有诗意地准备赴死。她从来不是那种高贵得能殉节的人。她的血液里,流淌的是舞姬的柔韧与间谍的狡黠。贞洁?那只是权贵为束缚女人编造的华丽枷锁。对她而言,那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时演、也可以随时遗忘的表演。塔齐娜要活下去——哪怕要沦为妓女,在敌营中扭腰献媚、换一碗热汤与一夜无梦,也好过化作林中白骨,孤魂无依。

塔齐娜脑中早已拟好投降的剧本:跪下时露出颈侧柔软的曲线,眼神湿润、声音如丝,轻启朱唇说出忠诚与顺从的谎言。情报、欢愉、柔情与肉体,都是她可以交易的筹码——只要能换来活下去的机会。塔齐娜的手指停下了拨弄辫子的动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而冷艳的笑意。她曾腰间挂着银铃,身披几条遮不住羞耻的布带,在烛火与鼓声中为无数男人起舞;如今不过是换了个舞台,换了一批观众罢了。

就在这时,林间的树丛猛然被粗暴拨开,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鱼贯而出。阳光穿透枝叶,映在他们盔甲与武器上,反射出寒光——但那旗帜上并非十字架,而是苏尔商会那枚熟悉的徽徽,金色线条在阳光下闪烁如蛇鳞。

为首之人策马而出,正是比奥兰特。她身着黑褐色紧身皮甲,勾勒出健美而矫健的轮廓,腰间斜插着两柄弯匕,贴身如影。头发高束成马尾,随动作甩动如鞭,而那道从眉骨斜贯至颧骨的旧疤,在光影交错中仿佛狼爪撕裂的痕迹,狰狞又冷峻。

比奥兰特靠着李漓给她的防晒膏生意投靠苏尔商会,如今她既是埃尔雅金在安托利亚的得力手下,也是合作者,亦是商会武力部门的头号人物。比奥兰特的目光如鹰隼锐利,眼中兼具商人的精明与战士的果敢,扫视众人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比奥兰特身后,百余名保镖组成一道如铁水浇筑般的阵列——锁甲披身,圆盾在侧,长矛笔直如林。他们肩上扛着商会特制的火药弩,沉重却精准,马匹低鸣喷气,鼻息化作白雾,空气里顿时多出一股硝烟、金属与汗水交融的炽热味道。

看到比奥兰特的身影,菲奥娜的眼神倏然亮起。她那张一向冷峻的脸庞,竟罕见地绽出喜悦的光,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是你们?感谢神——竟然是你们!”

菲奥娜几乎是一步跨出,紧紧握住比奥兰特的马缰,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沙漠行人忽见绿洲,那一瞬的安心几乎让人跪地。她身后的女兵们也纷纷松了口气,绷紧的弓弦缓缓松下,肩上的紧张如潮水般退去。

“夫人,终于找到你们了!”比奥兰特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风沙的沙哑与压抑不住的急切。她抬起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直视雅诗敏,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透着粗粝又真挚的豪爽气息。

“撤离那天,我得把商会在安托利亚的钱先运出去,就带着保镖队提前出了城。后来听说城里乱成一锅粥,又没人见到你们的踪影……我急了,在这片林子里翻了不知多少山头,就是要把你们找出来。”

“得了吧,”塔齐娜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辫梢一甩,银饰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光。她眯起狐狸般的眼睛,讥诮不减,“怕不是你们自己也被困在山里了吧?走迷路了,正好碰上我们?苏尔商会的掌柜女士,如今落魄到要靠我们这些逃难的女人指路?”

比奥兰特扬起眉,二话不说,抬手点了点她鼻尖,语气像刀锋划过布帛,干脆利落、毫不退让:“塔齐娜,你要这么说,那我也不怕接着回嘴。别拿你那点小聪明当真本事——我这张嘴,可不是靠跳舞吃饭的。”

比奥兰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目光扫过众人,语调忽而冷了几分:“说到底,我如今是个商人,即使我是摄政大人的女奴,但不是你们的随从。在你们弃城逃命的时候,我可没义务留下来护谁。恰恰相反,你们这些领主、贵人,理应保护我们这些在这里做买卖的——可你们做到了吗?你们没有,你们比谁都跑得快!”

“你刚才……叫我什么?”塔齐娜的脸色瞬间阴沉,语调低得像暴风来前的雷压。她上前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几乎燃烧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扯掉比奥兰特那根利落的马尾。

“得了吧!”比奥兰特冷笑一声,嗓音粗哑却不失力度,大得惊起周围树上的一片鸟群。她不退反进,目光如狼,死死盯着塔齐娜,“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摆什么贵妇的架子?我叫你塔齐娜,怎么了?你以为多了个‘侧夫人’的名头,就能在这儿颐指气使?别做梦了。”

比奥兰特一步步逼近,语气像刀子一样剥皮抽筋,毫不留情:“你我都一样,都是在摄政大人床上滚过的货色。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端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省点力气吧——别忘了,我们都是拿命在混的,不是拿脸撑场的。”

说罢,比奥兰特不再理会塔齐娜那双几欲喷火的眼睛,转过身来,朝雅诗敏微微低头,语气忽然一变,收起戾气,带上一分难得的诚恳与尊重:“不过,雅诗敏公主,依我看,您和众人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的队伍里还有一百多个带火药弩的好手,打十字军的小队不在话下。”

比奥兰特顿了顿,语气低了些,眼中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柔色:“再说了……看在大家都是主人的女人的份上,既然在这里碰上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把你们撂在这儿。”

雅诗敏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比奥兰特的脸,停驻片刻。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眸,此刻重新泛起一丝光亮——微弱,却倔强。

雅诗敏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那种即便万念俱灰也未泯灭的权威感——如枯井中传来的回响,疲惫却沉稳:“听说,通往鲁莱、卡罗米尔、阿玛西亚的路……都被十字军封了。我们还能去哪?”

“先翻过前面那片山,去乞里齐亚!”塔齐娜抢在众人之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亢奋的急促,像个急于兜售消息的商贩,眼神飞快地扫过众人,嘴角隐含算计,“等那群神棍军队过去了,我们再转道托尔托萨。赛琳娜、祖尔菲亚那边——我们和她们没撕破脸,她们总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

“去哪里、怎么走,现在是你说了算?”比奥兰特立刻反唇相讥,语气锋利,嘴角冷冷一撇,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不过说起来——你倒也猜对了。我也正打算去乞里齐亚。”比奥兰特顿了顿,眼神一沉,话锋一转:“我们手里有钱,够分量。赫利娘家的堂兄那个家伙,见钱眼开,别看嘴里念着十字经,一闻到金币味儿,圣歌也能唱成情歌。他肯定会帮我们通往托尔托萨的路。”

雅诗敏听完,缓缓点头,双手撑着膝盖,从石头上站起身来。长袍下滑,泥尘簌簌而落,像是在抖去一身的沉重与束缚。她的身影在斑驳的林光中拉长,仿佛一尊从废墟中站起的雕像,背影不再脆弱,而透出一种被洗练后的坚韧与宁静。

“我们走吧。”雅诗敏的声音轻如低语,却如远方号角般响亮,穿过树影,回荡在众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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