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非常手段
就在一瞬间,萨里哈和奥努库尔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恰赫恰兰的重装战士如狂风骤雨般地拖了出去。这些重装战士身形高大威猛,他们身上的铠甲闪烁着寒光,手中的武器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沙努斯拉特和卡乌汗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忌惮。沙努斯拉特的手已握住腰间的弯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卡乌汗的念珠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低声咒骂一句,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退路。
忽然,大帐的帘幕被猛然掀开,一名卡伊部骑兵踉跄闯入。他的马靴满是泥泞,额头渗着冷汗,呼吸急促,盔甲上留着几道新鲜的划痕,显然是连夜驰奔而来。按照李沁先前的吩咐,巴什赫部的守卫并未阻拦,让他径直闯入。
那卡伊部骑兵扑通一声跪倒在乌尔汗面前,声音嘶哑而急切:“酋长!大事不好!李刹那条饿狼,率灰羽营的人马,趁您来此奔丧之机,偷袭了咱们的大营!是二公子呼萨尔开的营门,他带着一支叛军投靠了李刹!”
那卡伊部骑兵声音一度哽咽,猛地又高喊:“呼萨尔造反了!他亲手杀死了大夫人,还有大公子、三公子、四公子,都被他的人杀了。此刻,呼萨尔已自立为酋长!”
帐篷内霎时死寂,唯有火堆“噼啪”作响,声音刺耳得仿佛敲在人心头。
卡乌汗猛地站起,手中盛着羊奶酒的铜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酒液四溅,在火光映照下宛如溅开的血迹,触目惊心。他的面孔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怒火翻滚,猛然咆哮:“阿里!你干什么!”
卡乌汗转头死死盯住乌尔萨,声音几乎撕裂了帐篷的空气:“伊尔马兹大人!阿里挑起的恰赫恰兰的部落战争!你们先把他拿下,送去城里听候郡主发落!我要去求郡主为我主持公道!”
话音未落,卡伊部的勇士们齐刷刷拔出腰间弯刀,刀刃在火堆的光影下闪着森冷的寒芒。帐篷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杀气四溢,仿佛只要一声令下,血战便会爆发。伊尔马兹与乌尔萨岿然不动,恰赫恰兰的重装战士们也静立如山,对乌尔汗的咆哮置若罔闻。
李沁却丝毫不慌,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语气轻佻,却每个字都带着讥刺:“坐下吧,乌卡汗!你家老二邀请我喝酒,可是请了不止一回。我这边守丧走不开,但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只好让李刹代我前去。李刹也没兴兵犯境,只不过是带着一队护卫,大摇大摆走进你们营门做客。”
李沁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眼神凌厉一转,话锋更冷:“怎么,做客就不能带护卫吗?你现在不也带着护卫吗!而我们对卡伊部也没有兼并之意,哪里来的挑起内战?哪怕到现在,卡伊部不仍旧是你们家的人在掌管——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李沁话锋一转,眼神斜斜扫向卡乌汗,声音慢条斯理,仿佛猫爪轻挠,却每一字都像钉子般钉入人心:“至于你们部落闹出来的乱子,那是你们父子自家的账,我可管不着,哈哈!在这里对着我发火——呵,怕是认错了人吧?真要找人撒气,不如,你赶紧回去找你儿子理论吧。”
卡乌汗胸膛剧烈起伏,胡须抖动,仿佛要被怒火点燃。他狠狠瞪了李沁一眼,却明白此刻身处巴什赫部营地,而且恰赫恰兰的塞尔柱军队也似乎有意偏袒李沁。咬牙切齿间,卡乌汗对着李沁低声咒骂几句句,猛地一甩袖,挥手对侍卫吼道:“我们走!”
卡伊部的勇士们紧紧簇拥着他,缓缓退向帐外。每一步都沉重,像是拖着满身的屈辱与耻辱。帐内只余火堆“噼啪”作响,死寂中透出几分压抑。
然而宁静不过片刻,帘幕又一次被掀开,一名巴什赫部骑兵狼狈冲入。他满身尘土,盔甲斑驳,血迹点点,却没有受伤。骑兵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急促禀报:“阿里大人,大事不好!乌卡汗他们方才出营,便遭一伙土匪突袭!生死不明!”
李沁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随即猛地起身,手掌“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案几上,故作惊骇,声音拔高如雷:“什么?竟有如此猖狂的土匪?库洛!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救!无论如何,哪怕乌卡汗已然身亡,也要把尸首抢回来,还给呼萨尔啊!”李沁语调夸张,神色慌张得近乎做作,唇角却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把一场赤裸裸的阴谋,硬生生演绎成了草原夜宴上的闹剧。
库洛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领命,声音洪亮如铁:“大人放心!末将这就率人前去营救乌卡汗!”
说罢,库洛转身大步离去,盔甲摩擦铿锵作响,嘴角却悄然勾起。帐篷外,灰羽营的战马长嘶一声,铁蹄齐踏,夜色中卷起一阵急骤风声,渐渐远去。
沙努斯拉特·苏里端坐在火堆旁,脸色铁青,额头冷汗涔涔。他的手紧握着镀金弯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满是震惊与忌惮。他猛地看向李沁,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阿里兄弟,好手段!”他的语气中既有愤怒,又带着几分无奈。
伊尔马兹上前一步,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辉。他目光凌厉,直刺沙努斯拉特,声音如铁,铿然不容置疑:“沙努斯拉特公子,恰赫恰兰古尔三部的事务,是我们沙阿国的内政,本就与斐鲁兹库无关。郡主特命我等前来,正是为了确保巴什赫部继续由你们家族的赘婿阿里大人掌;而且,郡主已经照会卡伊部和萨兰部,推举阿里大人为恰赫恰兰古尔三部盟主。这也是为了守护苏里家族在恰赫恰兰的血脉和利益。对此,您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沙努斯拉特胸膛剧烈起伏,终究还是压下心头的怒火。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拱手道:“阿里,法图奈,我本就是前来参加叔叔的葬礼的,我已代表父亲和家族尽了本分。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现在我也该告辞了。”话音未落,沙努斯拉特眼角余光冷冷一扫帐中重甲士,咬牙又补上一句:“阿里,若我出门途中遇上土匪……你要记得,我父亲可不是好惹的!”说罢,沙努斯拉特猛地挥手,带着侍卫匆匆退场。步伐表面沉稳,背影却掩不住几分仓促与狼狈。
李沁缓缓起身,神色恭谨,向沙努斯拉特作揖回礼:“堂兄,谨代表我与法图奈,再次感谢伯父派您前来吊唁先人。至于路途安危,您尽管放心。我已派人清剿土匪,您必能平安离开这里。您放心,在这片土地上,在疯狂的土匪,还不至于敢来招惹我们苏里家族的人!哈哈哈……”
沙努斯拉特走远后,伊尔马兹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沉声说道:“沁少爷,这里的事已了,我们也该回去向主上夫人复命。不过,下回还是少用让人扮土匪这种下作的手段为好。来的路上,我们就发现有一伙‘土匪’埋伏在巴什赫部大营外的山坡后头。要不是我认出带头的竟是图兰沙,我们差点真要拔刀去剿他们了笑!”
话音一落,伊尔马兹不再多言,也没等李沁回应,径直转身,对着恰赫恰兰的重装战士一挥手,带着队伍大步离去。乌尔萨脸色一僵,神情局促,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面向李沁匆匆躬身行礼,挤出一句干巴巴的祝词:“沁少爷福寿安康!小人……也先告退了,哈!”话音未落,乌尔萨便急忙转身,快步追上伊尔马兹,背影带着几分仓促与狼狈。
“李保兄弟,你至于这么认真吗?对付那帮不知礼教的蛮族,用点下三滥的手段才合适嘛!”李沁尴尬地咧嘴,冲着伊尔马兹的背影高声喊,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还有啊——回去可得替我好好谢过漓狗子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