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0314 巧遇的早遇
焱飞煌一声“寂寞”出口，然白衣人回应道“习惯寂寞，便不会觉得寂寞。”
焱飞煌道“这话说得好，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更好了。”
白衣人道“身后十丈那年轻人你是认识的？”
焱飞煌道“我知道虽然他的武功和轻功已经是当今世上少有人及，但一定瞒不过你，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白衣人道“因为他来的时候见到你，心跳即刻加速了。”
焱飞煌道“十丈之外，似他这样的高手，连心跳声都瞒不过你，单单这一点你已完全有资格朝我出手。”
焱飞煌说的是实话，见到白衣人的第一眼，他便知道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剑道极致。
与他在底蕴上的差距固然存在，但也只是背后的沉淀。
这不重要，却也很重要。
唯一限制此人的无非是身后的大格局。
白衣人如今欠缺的便是自身提纯，以此将自身圆满。
焱飞煌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就好像是唐僧肉之于妖魔鬼怪，只要吃了他，就能长生不老。
可惜焱飞煌不但是唐僧，还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甚至手握五指山。
白衣人当然理解不了这么透彻，只是觉得他若是想要追求更高的境界，击败甚至击杀焱飞煌是唯一的道路。
这是源于生命本源的驱使。
而他自己却以为是焱飞煌的武道也到了极致，能给他带来突破的希望，或者说给予他渴望的一败。
许多年以前，世人都以为他死在了那个名为方宝玉的年轻剑客手上，其实他当时不过是诈死而已。
因为那个年轻剑客实在跟他差距太远，却也代表了中土域外的武学巅峰，让他意兴阑珊。
这就好像身怀屠龙刀，却发现世上已经没有真龙一样。
不过好运的是，这世上竟然出现了一条真龙，那就是焱飞煌。
怀着生命本源的驱使，以及对旗鼓相当对手的渴望，他才更想跟焱飞煌进行巅峰对决。
甚至为了这场决斗，他选择了帅一帆来祭剑。
即使这样他都还觉得不够，还需要加上薛衣人的鲜血，他才能将自己的精气神推至一个至极。
他还没有找上薛衣人，却已经提前见到了焱飞煌，实在有些遗憾。
白衣人缓缓道“事实上，我不出手，你也同样出不了手是么？”
焱飞煌淡淡一笑，算是变相承认了。
他固然可以用力强破，以此来对付白衣人。
可是这样一来，精气神就不会圆融，必然露出空隙，会被白衣人发出雷霆一剑。
白衣人四周没有剑，身上也没有剑，但他出手时的一剑，必然石破天惊。
焱飞煌没必要去尝试这样一剑。
因为白衣人有资格挑战他完整的状态，虽然白衣人对上他完美状态后，胜算可能还不足一成，但是已经有资格挑战他了。
或者说，白衣人或许能发出伤害到他底蕴的剑意。
焱飞煌不出手，白衣人也不能出手。
他一旦先出手，将更没有机会。
因为白衣人一旦先出手，露出的破绽一定会被焱飞煌抓住，绝不会有意外。
漫天夕阳，湖面波光粼粼，熠熠泛彩。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在湖边钓鱼。
在这一刻，在楚留香眼中，两人居然出奇的相似。
这不是面容上的相似，而是精神上的近似。
楚留香突然心头感慨“他们这样的人，大概一生中真正是没有败过。”
他楚留香一生也没有败过，但是那是依靠的他的智慧，而不仅仅是武功。
若是有一天遇到的对手如焱飞煌和白衣人这样的，或许就连智慧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遇到这样的人，能助他保命怕只有运气。
他的运气向来很好，却不能保证一直很好。
想到这他不禁摸了摸鼻子。
每当他摸鼻子的时候，一定是遇到了苦恼的事。
现在面前的两个人，都很令他苦恼。
焱飞煌微笑道“你既然不先出手，我同样也不会出手，那么我们要坐到什么时候？”
白衣人道“坐到我们中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
他们两人在这里干坐着，其实就是对体力的比拼，更是对忍耐力的考验。
他们在比谁对身体的控制更完美，更能忍耐饥饿，更能减弱体力的流失。
焱飞煌道“如此这个时间恐怕要很久很久。”
他说很久很久的时候，语气真的有一种沧桑幽远的感觉，这种感觉把岁月的流逝，清晰的表达出来。
而焱飞煌也的确度过了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岁月。
白衣人年纪当然也不小，也快一百岁了。
岁月到了某个阶段，重要，却也不重要。
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说，老人的时间不值钱。
白衣人道“如果你等不下去，不妨考虑先出手。”
焱飞煌点了点头“我们或许是会要动手，但现在还不合适。”
白衣人道“但是我们已经见面。”
焱飞煌道“这里不是一个好地点，更不是好时间。”
楚留香忽然悠悠道“这里离拥翠山庄不远，两位若是要等出手的时机，只怕是要等很久，这段时间内拥翠山庄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有人来打扰，这对两位而言，可能会发生一些意外，不免造成遗憾。”
他说话的时机把握得很好，正是两人之间对持的气氛有所松弛的时候。
这个时机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白衣人道“年轻人，你很不错，可惜我等不了三十年，不然你也可以做我的对手。”
言语间，只见白衣人原来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湖面上有一道人影淡淡消失在粼粼波光中。
楚留香道“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干脆。”
焱飞煌叹息一声“他今日这一走，只怕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楚留香道“那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