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风霜

娇娇平静地道：“本宫不识字，更不会写字。”

羯利可汗自然是不信。

他一瘸一拐地从座位上走下来，直接拔出了刀，架在了娇娇的脖子上：“写。”

娇娇心里有一瞬的害怕。

但立即不怕了。

因为怕好像没什么用。

输人不输阵。

娇娇微微抬起头：“真不会。”

她极力模仿着皇帝不怒自威的样子，照葫芦画瓢，也目光平静地看过去。

羯利可汗有些奇了。

这不是个弱女子么。

怎么不求饶？

他微微把刀往前一点，疾言厉色：“写。”

娇娇不疾不徐地道：“真不会，如何写？可汗总不能逼雄鹰去吃草吧！”

羯利可汗道：“大华后宫嫔妃都是出自高门，都读书识字。”

娇娇笑起来：“她们是，我不是。再说了，以色侍人，即便一字不识，也不妨碍的。”

她在诗文上，不算太通，但这不妨碍她去伺候皇帝。

都那时候了。

皇帝兴致盎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没空听人文绉绉地扯来扯去。

羯利可汗更好奇了。

这病娇美人居然还能谈笑风生。

在草原上，他一发怒，即便是最得宠的阏氏也会跪下求的。

羯利可汗道：“你们这种瘦马最擅长骗人了。”

这个他知道。

之前，柔然老可汗也跟风买过一批扬州瘦马。

那些女人惯会装可怜，私下出阴招。

整个柔然可汗的后宫是闹得乌烟瘴气的。

羯利可汗的生母须须大阏氏就是被一个扬州瘦马活活气死。

虽然羯利可汗执掌大权后，把那瘦马宰了，其余的送了人，但须须大阏氏再也活不回来了。

娇娇笑道：“重点是我不会写。”

写了，也不会有人救。

倒不如硬气一点。

羯利可汗道：“嘴硬。”

他手起刀落，瞬间就削去娇娇鬓边垂下的一缕发。

刀铮亮。

闪着娇娇的脸。

她很想尖叫着哭出来。

但声音卡在喉咙口，娇娇就生生忍着。

叫，是因为有人听。

哭，是因为有人疼。

可要是没人在乎了呢？

那就没必要叫，更没必要哭了。

都这样了。

那就随便吧。

不得不坚强。

身后空无一人，只能假装自己有铠甲。

娇娇不闪不避，只是一笑：“打打杀杀，也无济于事。”

羯利可汗“咦”了一声，反倒收了刀。

这个样子的娇娇，反倒让他多看一眼。

羯利可汗道：“那什么有用？”

娇娇道：“行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天天耗在这有啥意思？

羯利可汗带一些人留在京郊也是没有用的。

草原的雄鹰，应该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展翅高飞，不能窝在一隅，兀自舔毛。

她现在觉得等来等去，很多机会，就这样等没了。

要是娇娇一意孤行，一定要早点去开棺。

会不会早点发现真相。

而不是一个人被丢在这，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合了羯利可汗的心思了。

他“哼”了一声：“你的大华皇帝知道他的小猫咪也有心眼么？”

娇娇淡淡地笑了笑。

皇帝啊？

他挺自以为是的。

喜欢她一直都那么简单。

但又一天到晚，有似乎在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生怕她变。

这样怎么可能不变？

他要护，就得给她足够的安全稳定，让她能一直快乐简单。

不能这样，宠到一半，就一走了之。

独留她一个人面对雨雪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