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孩子出生

庆历三十一年十二月初，庆元帝薨。 前去给庆元帝敛棺的礼官惊恐地发现，庆元帝生机散尽之后，宛如皮包骨的骷髅，看着十分渗人，吓得差点乱了章程。 当时，穿着白色素衣的太子殿下就站在身后，情绪莫名。 礼官们死命低垂着头，竭力压制住颤抖，去给庆元帝更衣。 一番操作完成，庆元帝的身体被放入刻着金龙的棺椁，准备封盖时，那位一直旁观的太子殿下终于声音温软地出了声： “且慢。” 礼官们战战兢兢，不敢妄动。 云锦并没有多加为难，只是慢慢地走到寝殿那张大床前，微微闭了眼，轻轻道： “床侧有机关，打开，把密室内的那具尸骨带出来，与父皇同棺合葬于皇陵。” 这事儿，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自古帝王之棺，哪怕是空棺都不允许被染指，更何况这里面还…… 云锦道：“那具尸骨，是孤的母后，帝后合葬，祖制之内，无须大惊小怪，去吧。” 礼官们心下更是惊骇！ 那位本该在十多年前便葬入皇陵的皇后，尸骨竟然一直躺在帝王寝殿之下！ 一刻钟后，一具尸骨被从密室取出，放入了帝王棺，封棺入太庙，进行国葬仪式。 百官缟素，倒真的有几分悲痛的情绪在，毕竟，这位先帝在世的时候，他们这些臣子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好的，哪里像现在，成日提心吊胆，水深火热…… 国葬仪式进行了七日。 七日之后，棺入皇陵。 封墓之前，云锦最后一次站在帝王棺前，轻声道： “母后，你生性痴情，只是偏偏不该入了最凉薄的帝王家。不过，未能做成他唯一的爱人，但也算做了他唯一的鬼。今后，黄泉相伴，你也算得了一场圆满。儿臣愿你与父皇，比翼双飞……” 皇陵重重机关开启，帝王之墓，缓缓合上。 云锦负手慢慢坐上太子玉辇，原本的杏黄已经变成了帝王专属的明黄仪仗，他神情萧索，问周泰： “孤心心念念能有个孩子，但以后真成了帝王，也不知，是否还能有父爱这种东西……” 周泰不敢回。 ** 西凉。 得知庆元帝薨，西凉皇帝让礼官乔装打扮后带了一大堆礼单去。 他心中微微感慨，这情形，换到后世，那就妥妥的一种亲友间的喜丧事里的正常往来了…… 偏偏这世，他这个小舅子和所谓的姐夫，都是野生的，且身份敏感，一不小心就能让其他几个国家上升到国际同盟的忌惮模式。 所以，送礼都得偷偷摸摸。 然而就连云锦在内，都无法理解西凉皇帝那股子在后世经年累月形成的善意的人情往来。 “孤的父皇薨了，他送来贺礼相庆？”云锦脸色不怎么好，“幸灾乐祸！给孤记着，以后但凡他那边有了点丧事，都给准备一份喜庆的贺礼去。” 偏僻的小村庄内。 老神婆抬眼又看了一眼天空，揉了揉浑浊的眼睛。 然后，她慢慢扛起了一个简易的包袱…… 南昭国。 入夜。 阴阳道长正在牵着大黑狗坐在树林子里的空地上抽旱烟。 烟雾缭绕，延伸向夜空。 他只是随意地朝天上望了一眼。 黑气萦绕，星象错乱。天宁的方向，帝星被一片诡异的浓雾撕咬…… 阴阳道长惊地猛咳起来：“大黑，快去，叫你娘亲起来！你那太子爹要倒大霉了！” ** 北陵，经过几个月的休整，萧楚的身体情况恢复如初。 “快过年了……” 他穿着华美的狐裘，怀里抱着还在摇拨浪鼓玩的小皇帝，目光悠远地望向天空。 沉凝很久之后，蓦地笑起来，声音愉悦且感性： “得快点将那人解决了，带着鹿宝回老家过年才是……” 外面，陈三敲门进来：“主子，天宁那边传来消息，天宁太子将于正月初一登基，且，敕封皇后的诏书也已经写好了，登基之日，将会昭告天下。如今，天宁整个礼部都在为新皇登基和封后大典做准备，您……” 他其实想问，主子有没有顺便也在北陵称帝的打算？ 毕竟，这位主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对待天宁太子方面，从来都是不放过任何能让对方添堵的机会。 何况，如今北陵的大权，基本上也都落在了主子手里，差的不过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名分。 但萧楚显然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眼中冷意如霜，慢慢地笑道：“还没死心的想动本王的人么……那本王确实也该送他一份贺礼了。” 他的指尖，有阴森森的冷白火焰，幽幽燃起。 十二月十六，距离庆元帝入葬皇陵不久，天宁添了一桩让人侧目的喜事。 太子殿下的长子出生了！ 距离太子几个月前那桩桃花风流趣事热度还没完全褪去，那位被扔进浣衣局的李奉仪，突然在河边石头上滑到，导致了早产。 提前一个月降世的孩子，本该是孱弱不堪，然而那婴儿看着虽小，却生命力极其旺盛，这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时代，显然是一桩奇谈。 李绣在南昭甚至都听到了那些有意思的言论。 茶楼里，一群从天宁那边回来的商人正在口沫横飞： “听说，那位李奉仪也是个被天命眷顾的女人，在浣衣局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堕胎药什么的都被强灌过，硬是撑了过来。” “但奇怪的也就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没有将孩子打掉，谁知道这眼看着还有一个月临盆，只是在河边滑了一下，竟然就早产了……” “还有更离奇的，那位李奉仪，据说在早产的时候，小腿处有诡异黑气，有人说，那是水鬼瞧上了她的肚子，投胎来了，所以她生出的那个孩子……啧啧！难说。” …… 李绣从茶楼回到客栈，问身边的云木：“你们主子对此事怎么看？” “娘娘放心，那个孩子，虽然比一只老鼠大不了多少，但属下在殿下身边当差的兄弟特意给属下捎来了那孩子的画像，贼眉鼠眼，难看至极，必然不可能真的是咱殿下的种。” “你不需要解释。”李绣对这个总爱多此一举的暗卫没什么耐心，“我是问，你们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