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几件小事

李思彤的回归，没有引起任何风浪。 三月初，各国皇室都发生了几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家务事。那时候，没人把那些小事将半年后的北陵与天宁的战事联系起来，只当是看了一场皇室的热闹。 先是北陵。 北陵新皇登基，办开春宴，新皇命将士于深山狩猎九只鹿，做全鹿宴。 席上，鹿凛王萧楚只喝酒，未动一片鹿肉。旁边有谄媚者殷勤替他斟酒，并讨好地问：“王爷为何不食鹿肉？” 萧楚面色冷淡道：“本王怕噎死。” 半个时辰后，新皇最宠爱的嫡长子因喝酒过急，喉中一片鹿肉未及吞下，噎死当场！ 新皇满面悲痛之色，当众失态大哭！群臣惶惶中，唯有坐在萧楚身边的那名谄媚之臣，看着依然神情冷漠的鹿凛王，心下生惧，湿了裤子。 鹿凛王挑眉：“你吃了几片鹿肉？” 谄媚之臣声音发颤：“下、下官以后再也不碰鹿肉……” 鹿凛王伸手拍拍他的肩：“太子有你这样识趣就好了。” 太子，便是那位刚刚被噎死的新皇嫡长子、原端王府世子，当了一个月的太子，卒于十三岁。 不久，北陵民间便纷纷有了传言。 太子新立而亡，大凶。 再是西凉。 西凉皇帝与南昭联姻不过两个月，西凉帝与南昭公主本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刻，然而因为西凉皇发起的与天宁国的和平盟约，帝后直接撕破了脸。 “我的皇姐便是因为那天宁太子而死，皇上与天宁结盟，置我南昭于何地？” 南昭公主闯入御书房，直接砸坏了西凉皇帝钟爱的那只大花瓶。 西凉皇帝挥退众人，帝后两人相顾，南昭公主眼里是怒焰，西凉皇帝却面色平静到晦涩。 “盟约书元月便已经送往天宁，公主嫁过来也有两月有余，当时不说，如今却来找朕闹，这又是何意？” “什么时候闹，有什么区别？”南昭公主刁蛮道，“你枉顾南昭，是事实。” “朕不知公主是受了何人挑拨，但朕劝公主一句，公主如今已经不止是南昭衣食无忧、天真烂漫的公主，还是西凉的皇后，一言一行，当母仪天下，为天下之典范，若还没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动不动受到他人挑拨，那这皇后的位置，恐怕是坐不稳。” “你威胁我！”南昭公主眼睛蓦地红了，“明明是你的错，你还来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西凉皇帝目光静静地看着南昭公主，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眼里再无丝毫爱意： “让朕来分析一下，公主刚嫁过来时，对朕温柔有加，如今却为何变得如此？是因为朕大婚之日对你许诺，将你当成这皇宫唯一的女主人、朕心上唯一的妻子么？” “是因为朕这两个月对你百般温柔与忍让，所以给了你容易被掌控的错觉么？”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朕说过，此生愿意尝试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没有第三人的插足，夫妻相敬如宾，尝试着去爱对方？” “不过，看公主这样，爱是没学会，反而学会了恃宠而骄？不，应该说心狠手辣更合适。” 南昭公主胸口不断起伏，语气烦躁：“我哪里心狠手辣了？” “朕说过，公主嫁给朕的那刻，后宫其他所有女人全部废了位份，朕终生不再宠幸。” 西凉皇帝说到此处，微微一顿。事实上，从他进入这具身体开始，他就没有宠幸过宫里的任何女人。 接受了另一个世界教育的他，也算是根正苗红，还接受不了一夫多妻的制度，彼时便想着，如果迫不得已要娶妻，那便学着去开始一段先婚后爱的恋情好了。 然而现实总是与理想背道而驰。 “朕没有宠幸其他任何人，与公主也算是成双成对，但朕也说过，朕对那些女人有着男人的责任，这一辈子可以不宠幸她们，甚至不见她们，但朕必须好好地将她们养着，让她们有个平静而富足的余生。” 南昭公主没说话。 西凉皇帝又道：“可公主做了什么？短短两个月，那些女子，死了三分之一，虽然是各种意外，但这深宫里，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意外？朕暗示过公主三次，警告过公主两次，然而就在三日以前，连废后也无缘无故投了井。公主以为朕不知道，是你拿朕那唯一的女儿威胁废后？” 南昭公主面色愤愤：“皇上，你这是在怪我？可自古后宫都是皇后的辖地，本就不该帝王过问，本宫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把那些不听话的剔除了，还皇上一个更安宁惬意的后宫罢了！” “既然公主这样想，那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当朕只是讲了一场笑话。”西凉皇帝轻轻道，“公主既然喜欢管后宫，那即日起，便让公主回到真正的战场。” 他自始至终没有对南昭公主解释与天宁国结盟的缘由。 反而那次帝后闹崩之后，那位近两年都不曾再添新人的西凉帝，恢复了选秀制，并于三月底纳了八十多名新人进宫。 彼时，那位南昭公主看着一溜儿貌美女子，气得脸色惨白。 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大婚之日，那个男人语气温和地跟自己说： “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谈不上感情，但你若愿意，我愿意与你尝试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你愿意吗？” 那时，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自称‘我’，眼里有着温软的笑意，像是一个憧憬着美好爱情的青涩少年，乱了她的心神。 不过两个月，那个少年，彻彻底底地消失。余下的，只是那个与自己的父皇一样将女人当成巩固政权工具的凉薄帝王。 南昭公主心中茫然，哭得肝肠寸断。 而东离发生的事，更富有戏剧性。 据说，女帝登基之后，各肱股之臣都将自己家未婚且有才有貌的嫡子毛遂自荐，使劲儿往女帝的后宫塞。 女帝当时直接在早朝上认认真真问： “诸位爱卿，朕若将你们的嫡子嫡孙都收了，若朕有孕，如何判断皇子皇女的父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