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夜半杀人

清贵的少年似冰若雪，神情雍容地站立在璀璨的灯火之下，一群妙龄少女保持着极疏远的距离，将少年周围两三米的范围营造出一个真空地带。 少年有些仓皇，有些无奈，眸色温软，语气委屈： “阿鹿，你倒是来帮帮忙啊。” “可能，她们畏惧你的身份，熟悉了就好了。”李绣将烧仙草冻轻轻放在云锦的手里，安慰一群忐忑不安的女子，“你们也别害怕，殿下是个很温和体贴的人。” 一众女子瞧着‘温和体贴’的太子殿下，见少年如沐春风般笑着，心中抖了抖。 李绣这才问云锦：“位份都定了吗？” “定了啊。”云锦微微偏了头，有些不能理解，“他们都抢着做孤的奉仪，至于更高的位份，竟是一个也不愿意——阿鹿，是阿锦的魅力减了么？” 李绣也怔了一下：“二十二个女孩子，都要做奉仪？” “二十一个。”云锦叹息，“江尚书家的小姐临时变卦，不肯做孤的妃子，决绝而去……” 他周围，一群女孩子默默地又后退了几步，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绣有些遗憾：“那位江小姐的眼睛，可真好看。” 云锦深以为然，语气比李绣更遗憾：“可不是么。” 他顺手揽过李绣，在她耳垂处亲了一下：“阿锦虽喜欢美人，却也不想玩单相思的游戏。这些爱妃们，就交给小姐姐调教了。阿锦等着她们主动接受孤，并为孤红袖添香……” 说完，满面失落地拂袖而去。 李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友好地打量起一众胆怯的女孩子们： “天色晚了，先安置吧。” 这一夜，李绣忙着周旋在二十一名新进府的奉仪之间，忙道后半夜直接便在偏殿睡了。 云锦等到半夜，最终踢开冰冷的衾被，黑着脸去了西山。 早些年，云锦囊中羞涩，进行了多项投资，西山便是其中一处。 只是，这里还没有按照计划被打造出挣钱的营生，就因为被发现了十几具尸骨，牵引出陈年旧案，一搁置便是好几年。 如今，这里依然是一片荒山，但是近半个月，却被李绣改造了一下，看着有了那么几分烟火气。 正是半夜。 西山上却密密麻麻坐了一群锦衣男丁，一个个被金钱堆砌出来的男人，味同嚼蜡地啃着白面馒头，嘴里发苦。 “呸！本公子与西江楼花魁的被子都还没睡热，硬生生被我那臭石头脾气的爹抓来了这里，有谁知道殿下要出什么幺蛾子么？” “谁知道呢！我爹说走一个过场，说不定过两日也就回去了。本世子还和江曲伯家的瘸二少约了后日早上斗鸡，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肯定能的。咱们可都是家里的金疙瘩，别说吃苦，今晚在这儿待一夜，明日家里就能心疼翻天，还不得上折子找太子理论么？” …… 一群人议论纷纷，极远的地方，太子站在山巅，烈烈夜风里，白衣如雪，风华灼灼。 “人都齐了？” 身后，血衣卫道：“还差十二名。” 云锦心里正憋着一股无名的火，闻言冷笑道：“都有谁？” “回殿下，有董太师家的大公子和三公子。给出的理由是二人赛马双双摔断了腿。但暗线回复，只是一场忽悠殿下的戏罢了！” 云锦微微笑：“董太师一片心意，孤应当成全。一个时辰后，将他家两位公子的腿取来，扔在山上喂野狗——董太师也请来，亲眼瞧着。” “是！属下马上去安排。” 云锦心里舒服了些：“继续说。” “李嗣王家的孙子刚满十六，据说染上了天花……” “知道怎么做？” “属下立刻安排一种与天花类似的毒素。” 云锦懒懒道：“孤觉得花柳病比天花有意思。” “是！” 血衣卫又道：“还有九个，是九个显赫家族的嫡子。他们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 云锦折断身旁一支碍事的枝丫，笑意未染进眼里，慢慢道： “正好，孤便将他们一锅端了。” 他优雅地解开披风，抬起剔透得毫无温度的眼睛，气度雍容地看着满天星辰： “今夜星光很美，就今夜吧。” 山腰上，一群世家纨绔懒懒散散地或坐或躺，聊着荤素不忌的段子解乏。 突然，不知谁嚷了一声： “鬼——卧槽！百鬼出行？” 夜色下，一群披着血色披风、头戴骷髅头面具的血衣卫，井然有序地飞奔在西山之巅，朝皇城某个地方猖狂地肆虐而去。 密密麻麻，数百之多。 不知哪位纨绔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 “这么多血衣卫出动……又是哪个倒霉鬼触怒太子了？” 然而下一刻，肃杀的血衣卫中，有少年雍容华贵，慢悠悠负手走在最后，以一人之风采，压过漫天星辉…… 剔透却冰冷的眸子，似朝纨绔扎堆的地方望了一眼。 喧闹的纨绔子弟们，立刻噤声，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再不敢妄言。 ** 陆承凛最近被骚扰得不胜其烦。 他给‘陆太太’深情地念爱情诗歌时，旁边的水晶球里，突然传出一句：“长夜漫漫，老哥，聊个天？” 他正在开董事会时，那讨嫌的嗓音又道：“你见过老子的绝世风华，你说老子穿红色和玄色，哪种好看些？” 他沐浴时，那人又来骚扰自己： “隔壁曲州有个寡妇想与老子春风一度，长得丑，但人家有个金矿……睡觉是不可能跟她睡的，但是你说老子有没有必要折中一下，比如……让她摸摸？” ……陆承凛不曾做过任何回应。 直到又一次给‘陆太太’输生命力时，那货来了一句： “老子的娘与老子的结义兄弟搞上了，你说以后叫娘做嫂子，还是叫兄弟做爹好？” 陆承凛忍无可忍，终于再一次与萧楚‘连了线’： “我们谈谈？” 彼时，时隔多日后脑海里接收到陆承凛的消息时，萧楚正神情讥诮地当作陈贵妃的面，把与陈贵妃偷情的义兄阉割后活埋。 他冷酷地命人将陈贵妃看管起来，然后才眉目舒展地回应陆承凛：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