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下之主

选妃宴次日，一行车队在御林军的押送下，往南州而去。 彼时云锦正在书房看折子，李绣走了进去，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能不能安排我送样东西给萧楚？” “可以。”云锦回答得干脆。 李绣怔了一下：“你也不问问我送的什么？” “只要不是看他的腰，送什么都成。” 李绣原本准备好的解释，突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她委婉提醒：“最近你多关注关注南方，看是不是有什么人要发起动乱。” 云锦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萧楚的车驾在满燕京少男少女的含泪相送中，终于到了城门口。 萧楚走出马车，看了这令人不愉快的燕都最后一眼，眸光落在南方的天空。 美男如玉，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惋惜，更有少女哭红了眼睛。 远处，棺材铺前，衣着破旧的女孩上气不接下气，痴痴地望着迎风而立、神色淡漠的萧楚。 她身边，一位神叨叨的老婆婆仔仔细细隔着人群瞧了萧楚半天，然后拽了拽女孩的袖子： “走了，走了！那人身份之高，不是你能攀上的。” 女孩红肿着眼睛问老婆婆：“老神婆，楚王他、他以后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回来。”老婆婆压低声音，“这人，以后可是要在这燕都做皇帝的……” 女孩吃了一惊，连哭也忘记了：“楚王……做皇帝？” “他呀，就是做皇帝的命。”老婆婆感慨，“天命归一，做的，可不只是天宁的皇帝。他是要做天下之主的。囡囡啊，可别念想了，你福薄，配不上。” 女孩没去想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还纠结在老婆婆带来的震惊消息里： “老神婆，楚王……真的会是天下之主？” “若不信，你且等着。第五个念头，他会坐上燕都最高的位置。第十个年头，就要入主天下……” “那，太子殿下怎么办？”女孩忧心忡忡问起另一事。 楚王虽美，太子殿下更美啊！她固然不舍楚王颠沛流离，却也更不想看的太子最后做不成皇帝…… “太子啊？”老婆婆喃喃道，“我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女孩被老婆婆拉扯着越走越远，最终远离了闹市，往西街龙蛇混杂的馒头巷走去。 女孩的声音随风越来越模糊： “老神婆，那楚王最后的皇后，会是什么样的姑娘呢？一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家族小姐吧……” “皇后啊？孤星之命，孤寡一生……走吧，走吧，管那么多……” “……” 萧楚再次坐进马车里时，陈三塞过来一个包裹：“主子，刚刚有人乘乱扔给卑职的，好像是司小公子的东西。” 萧楚眼睛一亮，打开包裹，厚厚一叠整整齐齐的大额银票进入视线，让他原本晦暗阴沉的心情，陡然亮堂起来！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那个人傻钱多的司兄弟，给了老子一根浮木……” 萧楚轻轻感叹一番，拿过一旁的南州地图，眼里燃烧起熊熊斗志。 东宫，李绣刚出门，太子近侍就送了一大堆书来。 云锦一本本随意地翻着：“这些……都是有那种天上飞的铁鸟、琉璃高楼这类东西的话本？” 太子近侍连连点头：“殿下，准确的说，那叫都市文。这两年大火的都市玄幻话本，都在这儿了。还有几本是写得比较好的都市后宫文，您也可以看看。” 云锦沉吟片刻：“再去寻一些比较好的类似这本书的话本。” 他从隐秘的角落里抽出那本《我与狐狸精双修的日子》，在近侍面前晃了晃。 “人妖风花雪月的话本？”近侍点头，“小人知道好几本大火的……” 云锦含蓄道：“重点没抓对。” 近侍愣了两秒，福灵心至道：“殿下是说，某种描写比较多的话本子？” 云锦点点头：“图文并茂最佳。” 近侍悟了！原来殿下是想要春闺密戏图！ “小人马上去办！” 云锦想了想：“杜黄皮的作品，不能要。好歹算半个熟人，孤会觉得尴尬。” 近侍心中记下，风风火火地出了太子府！ 云锦拿起一本都市文开始翻阅。 这一看，便看到深夜。 李绣还没回来。 云锦懒洋洋躺在床上，琢磨着那一大堆都市话本里的讯息。 每一本对‘都市’这个异时空的设定都有出入，但鹿锦记早期、作者不明的几本都市文，却最接近他看到过的那个世界…… 大铁鸟，叫……飞机？ 琉璃楼……用的叫玻璃和钢筋混凝土的东西？ 还有一种千里瞬间传音传影的工具，叫手机？ 有种神奇地覆盖住整个天下的至宝，叫网络？ 那里没有王侯将相…… 那里没有妻妾成群…… 那里的女人，在各个场合都可以和男人分庭抗礼…… 那里……叫，21世纪。 云锦想到那惊鸿一瞥的幻境。 司鹿有着与那个时空的关联。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而那个眼睛上蒙着白布的男人……与她什么关系？ 想得出神，便听见外面传来宫人的声音：“见过奉仪。” 云锦眼神一闪，猛地闭上了眼睛。 李绣掀开被子时，看见睡得正熟的少年，额上冒着冷汗。 “云锦？”她蹙眉。 便见少年似乎被梦魇困住，面上浮现出巨大的惊恐与挣扎，双眼紧闭，更多的冷汗汩汩而下…… “云锦！”李绣轻柔替云锦擦去汗水，然后轻轻唤他。 很久之后，云锦才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有着茫然与仓皇，薄唇紧抿，面色苍白，像一个美丽的瓷娃娃，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去。 李绣不敢大声惊扰，只是慢慢搂住他，低声问：“阿锦，做噩梦了？” “……小姐姐。”云锦好一会儿才回到现实，看清面前的人，下一刻，眼里起了雾气，将头埋进李绣怀里，大口大口深呼吸。 感觉自己被吃了豆腐的李绣，一时不知该不该推开。 她犹豫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云锦并没有其他出格的行为，才犹豫着抱着他，轻轻道： “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阿锦梦见了一个人。”云锦抬起脸，苍白的脸却挡不住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薄唇微微张开，慢慢扔下一枚惊雷： “一个……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白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