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自己杀自己

那一夜，陆承凛一宿未眠。 次日，他直接联系了程烬，让他撤掉别墅的网络，甚至连撤网络的借口都想好了。 他想，那样的话，她是不是用起电脑来，会更加放心一些？ 但他依然觉得这样还不够。 他感觉，自己还应该抓住她更多的小尾巴…… 思索一番之后，他叫来司鹿别墅的老管家，仔细问了一遍这些日子的异常。 有意思的重口味野猫…… 消失的无伤大雅的小东西…… 看似毫无章法，串联起来却有迹可循…… 了解得越多，他的内心就越肯定，这一切与司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恰此时，他又一次收到了暗网的消息： 麋鹿：“华国S市，司氏集团代理董事长，陆承凛。” 麋鹿：“我要他的命。” 杀伐果决。是他心尖上那个小妖精的风格。 陆承凛想笑，可这条消息的内容，却让他笑不出来。 他沉默着，没回。 只是轻叹：“我的鹿宝，要我死啊……怎么办呢？” 最后的确认，是在他故意邀请程烬在别墅做客之后。 这些年，他对那个女孩日思夜想，几欲发狂，对别墅的每一寸几乎都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 他不确定那个女孩是否能看见听见，但基于对封魂阵的信任，他知道她困在别墅里出不去的几率很大。 于是装出一副对别墅不熟悉的模样，一寸一寸，搜寻着可疑的痕迹…… 每多发现一处异常，他的内心便雀跃好几分。 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是，程烬在别墅里抹黑他。 说他玩办公室秘恋…… 说他锦瑟园的‘陆太太’…… 他不动声色地想：她能听去多少？ 很快他就知道了！ 带着说不出的忐忑，他查完司鹿别墅，然后按捺住躁动的内心，心平气和地坐上了回锦瑟园的商务车。 车上，程烬因为一瓶酒而碎碎念，他却又收到了特殊的消息提示音： “十亿。” 她对他的恨，对他迫不及待玩迷恋的惩罚，是……要他的命。 价值十亿的命。 “迫不及待要我死，这是多恨我？”他好心情地琢磨。 回到锦瑟园，他一笔一划，将那些消失的物品，写在了白纸上。 瞧着，瞧着，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 他给唐装老者打电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被花房内摇曳的春风掩藏了诡秘的心思。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才回复一句： “你疯了！” 陆承凛轻轻地，揶揄着回： “不逮住她，我才真的会疯。” 然后，他修长的手指果断挂了电话，打开聊天窗口： “接！” “我会安排最好的佣兵。” 比起司鹿，他似乎……更加迫不及待一些。 连夜通过自己的渠道联系了一群亡命之徒，那群训练有素的国际特级杀手效率极高，几乎是在次日一早就从全世界各地飞到了S市，并汇聚在约定地点。 “十个亿，杀一人。”陆承凛坐在背光的角落，笑着开口。 那群雇佣兵沉吟了片刻，为首的问：“这个价格……要看杀谁。” 陆承凛轻轻唔了一声，意味莫名地点了点自己： “我杀我自己。” 雇佣兵见多了各色各样的血腥事件，此时也不由怔住。 便听那个男人徐徐道：“不过，伤口的每一道位置，深浅，都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 他拿出一个硅胶模型：“这是仿真度极高的头颅模型，重点在眼睛和后脑的位置，在任务开始之前，我们要演练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说话的同时，他拿出薄如蝉翼的刀，在眼角的位置，轻描淡写地点了点： “那条伤口，大概从这个位置开始……” 雇佣兵们看着他，犹如在看着一个疯子。 次日凌晨三点，一场由陆承凛自导自演的珠宝抢劫案，轰轰烈烈上演，并按照他的要求，完美收官…… 他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期待。 他躺在急救车的担架上，吃力地睁开被鲜血濡湿的眼睛，将提前录制好的视频发出去。 护士在耳边大喊大叫：“保持清醒！我现在给你眼睛包扎，别看手机了！” 他强撑起精神，费力吐出一句： “给老婆……报个平安……” 然后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那是一种看不到尽头的黑…… 全身疼得麻木，横贯眼睛的那条刀伤像是被千万只虫蚁侵蚀，可这些痛苦都比不过心上的那种荒芜。 他的意识在黑夜里横冲直撞，渐渐溃散，忘了初衷，忘了坚守，就想那样一直睡下去。 可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命运共享，你死，她死…… 然后黑暗里跳出大片大片的玫瑰。 玫瑰花里，有谁在认认真真以天地为见证，发起誓言： “赌上……气运……灵魂……为祭……共享……余生……” 那是谁？ 声音为何那样悲伤？ 陆承凛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脑海里，跳出了那个让他灵魂泛起战栗的名字： 司鹿。 …… S市第一医院。 特级病房里。 两名男护工又开始日常的闲聊： “已经过了三天，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估计要躺一辈子了。” “不一定。”另一名男护工放低声音，“昨天的脑部CT结果出来，很不理想，可能就这几天的事。” “可惜了……” “我妹妹家里还囤了好多他的照片，天天问我情况。看来我要暗示她做好心理准备了……” “滴滴！滴滴！滴滴！” 两名男护工怔了一下。 他们第一时间去看那些检测仪，震惊地发现，那条即将呈直线的生命弧，突然剧烈起伏…… “马上联系主治医师！” …… 天宁国，李绣一瓶香槟喝完，一醉就是三天。 三日后，她茫然地从宿醉状态清醒，却发现整个人虚得要命！ “喝一瓶香槟，也能把自己整病了？” 她吐槽了一句，然后用了早膳，准备看看这几日的账本，安顿在八骏街那边的小厮拿着厚厚一叠名帖寻了过来： “公子，这几日，有位楚公子每天都送名帖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绣接过一看，都是萧楚邀请自己去那些销金库的帖子。 她嫌弃地扔在一边，找来神文营的主事人： “有没有一位云公子，托人送来一些权贵的隐秘之事？” 主事人有些为难：“有倒是有，可那些事……小人不敢让之见光，怕为鹿锦记带来无妄之灾，是以都压下了。” “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