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赤脚小佳人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东院的院墙上，院子南侧有个莲花湖，湖面上有一避暑凉亭。远看像是个亭子，走近看更像是个戏台，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纱幔随风摆动。一粉衣男子在台中央翩翩起舞，身形隐约可见，衣袂飘飘，婉约悠扬，神情凄美。 傅斯年远远见有人来就停了舞步，站定后拿起台上的脸帕擦掉头上的汗珠，脱下身上的粉色轻纱外衫合着脸帕一同扔在台子上，十分不拘小节。待三人走近，傅斯年已坐在蒲团上摆弄着案几上的古琴。 “宋林，何事？” 宋林拱手上前，毕恭毕敬地回道。 “公子，有位姑娘想见您。” 傅斯年抬眸，见宋林身后有两女子立在长廊间，其中一女子江湖打扮站在后面，另一粉衣女子低首垂眸腼腆得紧。 “可是轩主说的秋水姑娘？” “正是在下，不知傅公子是否想见我？” 百里秋水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台上的傅斯年。来之前她早已打定好了主意，若傅公子说不想见，她便放下谢礼不再打扰，若是可以见上一面，自然要熟络下感情，日后也好请教一二。 “轩主吩咐的自然要见，还请秋水姑娘恕我衣衫不整，我平日练舞就是这般打扮。” 傅斯年放下怀中的古琴，起身走了过来，一身宽松的白衣未穿外衫，赤着脚松散地梳着发髻，与那日蓝袍玉冠的翩翩公子相差许多。百里秋水微笑上前，行了个万福礼，比起那日她的狼狈样子这又算得了什么。 “傅公子多礼了，是我突然打扰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傅斯年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今日的她倒是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不太符合她的性子，感觉颇为别扭。 “今日倒是礼数颇多啊。” 百里秋水抿嘴一笑，傅公子说话真是直爽很对她性子，这样的话她也不必绕弯子了。 “公子的这台子好讲究，我能上来吗？” 她刚才就一直观察这半米高的台子，发现它选用的木材都是防腐的红松木，上面还刷了防水的油脂，台子表面特意包了一层竹席，席子下面应该还有夹层。 “可以。” 百里秋水得了首肯，连忙除去鞋袜赤着脚上了台子，台面紧实却不硌脚，竹席底下果然另有玄机。宋林慌忙别过脸去，这举动有失体统他又没有防备，耳朵根羞得通红。 “贵人，女子的脚怎可随意裸露在外？” 百里秋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脚丫子，她看傅公子光着脚自己就没想那么多，南苑一向对女子要求宽松，所以她也没想那么多。 “南苑也有这规矩？” “自然。” 宋林低着头不敢抬起，百里秋水皱了皱眉，若是穿着鞋上去必然会将席子弄脏，只穿那宽松的袜子又实在行动不便。 “还真是麻烦，你若在意回避就是。” 傅斯年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前这赤脚的小佳人甚是有趣，那日的她格外果敢刚毅，今日见又是一副跳脱的少女模样。 “有趣！宋林，你去帮我取件外衫来。” “是，公子。” 宋林不敢怠慢低头退了下去，百里秋水舒了口气显然自在了些，细细观察着这湖中的台子，雕梁画栋十分别致却不失风雅，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傅斯年已经坐回了蒲团上，随意拨弄着琴弦。 “姑娘若想跳舞，在下愿为你抚琴。” “傅公子刚才跳得极好，我都快感动得流眼泪了。” 百里秋水嘻嘻一笑，也找了个蒲团坐下，她也不敢在高人面前卖弄自己那点不成器的舞技，但奉承话大家都爱听，尤其是带着十分真诚的眼神。 “你看得懂？” 傅斯年手中的动作略微停了下，本是想给她个机会展示下自己，这姑娘倒是跟别人不同。 “当然！” 百里秋水自信满满，她可是自小就在宫中看戏的，虽接触歌舞大曲没几年但甚是痴迷，东沧的曲目都让她看了个遍。 “说说看。” “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说错了别在意。刚才公子在用伤感的舞姿表达一女子等待情郎的绝望，应该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傅斯年微微一笑，倒是有些见解，远远地匆匆一眼就能看到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不然，之后还有涅槃重生。” “果然与众不同！一般结局都是香消玉魂或是和合美满的，简直太又新意了！” 百里秋水兴奋不已，起身在台子上踮起脚尖旋转了一圈，脑海中全是傅斯年起舞的画面。傅斯年眼前一亮，原来这姑娘对歌舞大曲有如此大的热情，难怪轩主让亲自教她。 “它还未完成，总觉得缺点什么。” 百里秋水眨了眨眼，她已经觉得很好了，实在想不出还缺什么。傅斯年缓缓走过来，弯下身子才勉强对上她的双眼。 “也许你能给我灵感，可愿与我这怪人相交？” 百里秋水假意思索片刻，随即微微点头，这整合她的心意，倒不用她先开口了。 “可以，那公子想用什么换？” 傅斯年直起身子玩味地笑了下，爽快地回道。 “随意。” 百里秋水噗呲一笑，这是什么回答，若是哪个女子让傅公子娶她为妻，岂不要整个人也搭进去了。傅斯年看出她的想法，看来眼前的女子不太了解他的过往，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无情之人。 “之前未曾有女子让我感兴趣，你是第一个但不是唯一。” 这话让她有些沾沾自喜，能得傅公子另眼相看真是难得，不知可与她比肩的另一位女子是谁。 “还有谁？” “皇女殿下。” 傅斯年想起那日端庄大气的少女，这几年倒是见过程小姐几次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不想她居然是当今的皇女殿下，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走了眼。 “哈哈，她你就别想了。” “我知道，她是三公子的人。” 百里秋水见他说得这么不情愿，气愤地瘪了瘪嘴，傅公子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好歹也是三哥的亲妹妹，难道就可以随意结交吗？ “秋水姑娘知道我说的意思，又何必太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