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粮草先行
阿辛坐在高凳上摇晃着小短腿:“我爹才不傻呢。” 姜宁期待的看着他,听他浅谈一下。 阿辛歪着小脑袋:“吃鸡腿就没一次我能抢得过他。” 她听的叹气,罢了罢了,她同一小娃娃说这些作什么。 白玉丸子转着大眼睛看着她:“娘亲,近日你对我爹爹看起来很感兴趣啊!莫不是你爱上了他?” 嘁,什么情啊爱啊的,只会影响她收铺子。 见从阿辛嘴上问不出什么,姜宁照着计划,带上两个丫头去姜家陪嫁来的铺子里看看。 见她出门,谢承衍也配着她身上穿的酡颜,给自己配了身薄柿色的衣衫。 他笑着朝姜宁说道:“这样看起来,咱们真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姜宁被他说得肉麻,抢过他手中遮太阳的青伞,便上前走了一大截。 “娘子,等等我嘛!”谢承衍抱着阿辛连忙跟上。 见他赶来,姜宁走得更快了! 见前头又有军队路过,谢承衍忙拉过姜宁护在身后:“刀剑无眼,娘子小心些。” 对比上次遇上的队伍,这次遇上的人虽没有那么多,可士卒们个个盔甲加身,连战马也戴了护具。 姜宁望着那队人,心下隐隐不安,或许白水城真的要变天了! 联想前几日一切异动,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爆炸开来,难不成夏历也要趁着北方交战,来安庆分一杯羹? 听说孙作鹤还未调任永州宣抚使时,也常有夏历戍卒侵扰边关,后来见识过孙大人的铁血手腕,他们才消停了下去。 姜宁紧紧捏着伞骨,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脑子里飞速想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 莫不是这一切都和那逃了的歹徒有关? 他究竟是怎样的身份,能劳动康宁王家的世子爷亲自前来这边关小镇。 若是他真有至高无上的出身,那两国为此交兵,也就不奇怪了! 可如今的安庆,实在不是打仗的好时候,便是她在这边陲之地,也从父亲口中隐隐听过党争如何激烈。 既然如此,朝堂之上必定已是内忧外患之势,哪怕孙作鹤擅于行军作战,若是后方乱了,他又能支撑多久? 而这白水城,自然也逃脱不了被铁蹄践踏的命运。 见她忽然沉默,谢承衍摸摸她的脑袋:“娘子,你在想什么呢?” 被他弄歪了头上那支珊瑚素钗,姜宁很不高兴,她拍开他的手:“我的事,你少管。” 阿辛小声提醒她:“娘亲,倒不是咱们想管,实在是你再这样走下去,咱们可要走过了!” 她只得灰溜溜的走回尚锦坊。 她手下的铺子,面积最大的就是这开在平远街上的尚锦坊,铺子上的几个掌柜都是认得姜宁的,自上次见识过大小姐的手段后,无论是不是真心跟着她的,都老实了不少。 今日见她来了,马掌柜连忙迎着笑脸过来上茶:“许久不见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身子可好?” 话方出口,马明远便觉得这话问得实在多余,到了谢家这掌着半个富江的漕运人家,大小姐哪儿能养不好身子的。 见姜宁低头用茶,马掌柜忙喊了小二:“今日主子们来了,你快出门去给小公子买些糖果子回来。” 进门见他这般举动,姜宁便知道,马掌柜是个心细灵活的,也难怪能将这铺子打理成白水城最大的布料铺子。 她环视了铺子一圈:“这格局似未动过,还是和从前一般,一楼放的是棉麻,二楼呈的是锦缎吗?” 马掌柜给几人续上茶水:“这铺子自始以来,便是这般陈列的。” 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又来了几个客人,马掌柜倒也不因伺候主子耽搁干活,连忙迎了上去。 他见人便能说出客人家中人口如何,谁上次拿了新料子,这次又该给家中哪位长辈做衣衫,可见平日里,马掌柜是下了些功夫的。 打发了几拨客人,马掌柜又躬身来到姜宁跟前,这才缓缓问道:“不知大小姐今日来咱们尚锦坊,是随意看看,拿几身料子,还是有什么该做的要交代老奴?” 姜宁笑道:“自我成婚后,也有三五个月未查看铺子的事宜了,今儿得空,故而看看铺子上营收如何。” 其实这一季收成多少,姜宁心里明镜似的,毕竟明欢这丫头干别的不成,管账可是一顶一的高手,一分一毫也休想从她眼皮底下溜走。 按照明欢梳理出的账册,这十二家铺子,以尚锦坊营收为首,其余的便是连这铺子的一半收益也难达到。 算下来,这第一季尚锦坊共有三千两银子的流水,其余十一家铺子,匀下来平均一季也只有个一千两。 若是除了进货的本子,恐怕一年能有个万两收成便不错了。 姜宁将这帐细细算来给马掌柜,末了,朝他说道:“从前父亲管着铺子时,这样低的收益是从未有过的,莫不是我接手了,大家便松乏了些?” 谢承衍看着自家娘子那如针尖一样的眼神,又摸了摸阿辛的脑袋,阿宁在家里头没用这阴阳怪气的口气同他们父子说话,也算是难得了! 小姐说话虽缓和温柔,可马明远知道,她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娇柔。 他只得让店里的小儿拿了账册来,又跪在姜宁跟前,稳了稳心神才平静地开口。 “小姐,今年收益较之往年,确实称得上一落千丈,这其中或许有如小姐所说的,下人们懒惰了些,可究其原因,主要还是今年丝麻锦缎的价格实在离谱。” 谢承衍也知道,这掌柜的说的的确是实话,毕竟这一年过来,大宗棉麻交易都被夏历私下大量垄断,价格必定要哄抬起来。 落到他们这些零散商家头上,已是剩不下多少料子了,所谓物以稀为贵,便是再寻常的料子,只要供不应求,那便有人坐地起价。 马明远将账册奉上:“说实话,老奴在这行也干了二十来年了,还从未见过今年这样高的进货价,价格虚高也罢,且货物等次也不如往年的好。” 姜宁翻着账册,这马掌柜确实没说假话,从去年年末开始,这进货的价格便一日比一日高。 就连往年最便宜的麻料,今年也涨到了五两银子一匹,且这个价格拿到的,还是次等货。 而上等棉麻,竟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真是奇怪,说来永州离江南、巴蜀这些丝麻产地已算得上近,若是连永州也拿不到货,那这些物资究竟被谁垄断了。 正思索着,外头便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姜宁合上账本,从二楼的窗户向下看去,只见又有一队人马从铺子前匆匆经过。 马明远朝着小姐的背影说道:“老奴日日在这儿守着铺子,这个月不知从这儿过了多少人马了!白日还好些,若是到了晚上,那马蹄声可是震天响,似乎来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