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卿本佳人
独特的香味引得萧景御不自觉的抬头看他,一个男子,生得这般好看,又这般单薄,好在白水城背靠边关,民风淳朴,若是这少年生在京城,不知要叫多少王公贵族惦记了去。 身旁的少年似是在教训他:“你还活着便不错了,何必逞强?” 在少年的帮助下,萧景御勉强靠直了身子,他问道眼前人:“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个日夜了!” 这时辰也该吃今天的解药了,难怪她用这般“独特”的手段叫醒自己。 可要在人皮开肉绽的地方浇酒,没有几分狠毒,怕也下不了手,萧景御愈发觉得,这少年就像暗夜里盛放的蔷薇花,又好看又危险,却引人忍不住驻足。 见这人不眨眼的盯着自己,姜宁思索着,莫不是自己哪儿又得罪了这悍匪? 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转身拉开门:“希儿,把熬好的汤药拿来。” 不一会儿,她捧着一碗汤药坐在他床边,吹温了放在他唇边,她笑道:“这是上好的十年山参和十年石斛熬的,虽不能接筋续骨,但也能保你性命无虞。” 萧景御肩膀受了伤,自己抬不了手,只能就着汤勺,由她一勺一勺送入喉头。 昨夜要提刀杀了他,今日在他伤口上倒酒,这会儿又这般体贴温柔起来,这少年真叫人捉摸不透。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成功诱发了自己愧疚的心思,想来,少年确实无辜,若不是昨夜的变故,他恐怕依旧是白水城哪个大人物家捧在掌心的如玉公子。 看着他发愣,姜宁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不好喝吗?不过良药苦口,你且将就着吧!” 他摇摇头,接着喝完她手上的药。 萧景御渐渐觉得身子有了些力气,就连内里也开始涌动起来,这药果然是好药,比起大内的东西,也不算逊色,若不是出身非凡,怎能随意拿得这样的东西。 他看着空了的汤碗:“谢谢你,待我离开这儿后,自然会替你解毒。” 话说得好听,可兵不厌诈,姜宁怎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毕竟他这样危险的人物,是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在陌生人手上的。 而要让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她笑道:“当然要谢,我喂你的是参汤石斛,你给我吃的是穿肠毒药,未免太不公平。” 她似乎全然忘了,昨夜她也想要了人家的性命,那腰腹间的伤口,不正是她的杰作。 见他精神好了些,姜宁开始问着心里的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萧行五。”即便随口说来的名字,脱口之后萧景御也有些后悔了,他在白水城,原本蛛丝马迹也不能留下的。 行五……行五,便是家中排名第五的意思,姜宁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名。 原本她也不期待这个夏历来的细作同自己说实话,名字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那我往后便叫你小五吧!” 对于萧景御而言,眼前的少年不过是人间过客,是一时能踩得上的垫脚石而已,甚至在离开后,未免暴露行踪,最得宜应直接灭口的人。 可现在,他竟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一些少年的讯息,他问道:“我当如何称呼公子?” “依洛。” 这是他昏迷时口中念叨的名字,想必这人对他极其重要,若是自己用了这个名字,恐怕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他似乎有些激动,反复确认道:“你并不是夏历人,怎会叫个异族名字?” 从他眼里,姜宁看到了震惊、慌乱、还有几丝哀伤。 姜宁起身把药碗放在桌上,又开始胡扯起来:“我家只有祖母是夏历商人,故而血统到我这一代,确是失了许多,所以我生得更像安庆人,可我的名字是祖母取的。” 她笑着问他:“祖父死的早,也不曾告诉我这名字的意思,不知你是否知道?” 萧景御解释道:“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脱离苦难,愿你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姜宁轻舒一口气,她赌对了,她笑着说道:“原来这名字倒合了我当下的境遇。” 见他表情缓和了些,姜宁把瓷瓶递给他:“该给我今天的解药了!” 他倒也不诧异,解药为何在姜宁手中,姜宁自然也心照不宣的没有解释。 他倒了两颗药丸递给她。 姜宁接过,没有犹豫的端起粗茶碗将药丸渡了下去。 现下她并不担心这个歹人会毒死她,毕竟他身上伤口还未开始愈合,姜宁对于他而言,依旧很有利用价值。 她猜想着,这解药第二日吃两颗,那明日是不是就吃三颗,以此类推,直到第十日? 可又或许这解药是按照疼痛的倍数来吃的,或许明日便要吃四颗了。 可即便她猜出了真正的用药法子,也不能随意以命试药。 见她若有所思,萧景御靠在床上,闭着眼慢腾腾地说道:“不用猜了,这解药的法子便是我是也背了半个月才勉强记得的。” 她皱着眉,“勉强记得”?那便是有可能出错。 她冷冷笑道:“没关系,如果你记错了,咱们便一块儿死,在下不才,家丁也是有几个的,你虽武功高强,可眼下重伤难愈,我的人便是几下乱拳,也能将你打死。” 看着她狡黠的样子,说着这些虚虚实实的话,萧景御多日沉闷的心思似是得到了缓解。 他看着她,竟莫名笑出了声。 姜宁不解:“你笑什么?” “自是笑你,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她听得连连摇头,这人脸皮真是厚:“恐怕你搞错了,这话该是我说给你听的。” 萧景御竟厚颜无耻的说道:“那咱们便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你可得想办法送我出城。” 说话间,外头传来动静,似是有外人来了庄子,来人用生硬的汉话问道:“我们是夏历来往的客商,想要收些茶叶回夏历售卖,这庄子里不知可产春茶?” 管事儿的上前答道:“主子说种什么咱们就种什么,今年并未种春茶。” 那人似是要走,只是走之前又无意见问起管事儿的:“这两日可有生人来过,若是有,必定是咱们的人来收茶的,我们就不往前走了!” “咱们这地方离城远些,往常也只是主家来问问话,未曾见过生人。” 那群客商听了,调转马头,离了庄子。 姜宁听清楚了,这群夏历人哪里是来找茶的,怕就是来找的院子里这人。 姜宁反倒弄不明白了,说他是夏历人,为何夏历的人也要追杀他,说他是安庆人,为何安庆人也在找他?他究竟是哪头的人? 不过看他样貌多与夏历人相似,恐怕真是夏历细作也难说。 她笑着看着床上的人:“看来你的日子十分不太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