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甘愿赌上性命

赵逸行追上来：“若你入了我赵家门，薛安如定不敢将你如何，再说你成了我的妻子，我赵家也丢不起这个人，不会将你一女子行商的事儿宣扬出去的。” 为了摸清赵逸行的打算，姜宁略有些慌张地问道：“可你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薛安如放了晚晚，难不成也像现在胁迫我这样，到薛家大闹一番？” 赵逸行道：“连你这样诡计多端的人都能听我的安排，可见胁迫是最好的手段。” 诡计多端？救人要紧，姜宁暂不与他计较，她顺了顺气，端坐在椅子上：“薛安如能有什么事，是能被你捏在手上的？” 赵逸行定定看着她：“不是我，是你。” 姜宁想了想：“我更没有。” “所以我才要你装作郑从凤的女儿，按照安庆律例，若是子女疑父母死因有疑，可上青天衙门状告，哪怕是养在外头的女儿，也一样是有此权利的。” 这刑名律例本就是姜宁的老本行，所以安庆律法她学起来也算快，赵逸行说的这一条，她也是读过的。 原本这一律例，是为了防止这妾室众多、子女众多的封建社会，有人为了钱财谋害主母主君而设定的，不想被赵逸行找到了空子。 若她真成了郑从凤的女儿，也就有了状告薛安如，甚至状告整个薛家的身份。 而郑从凤本就是薛安如逼死的，若是追查下去，她逼死夫君要受万人唾骂不说，就连名门望族薛家也要蒙羞。 这么个高官被自己结发妻子毒死了，说不定整个朝堂都要惊动。 如今天下虽不算纷争四起，可朝堂何时不是暗潮涌动，若是这把柄落到有心之人手中，比如戚大将军，那又何愁拉不下薛家。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眼人都知道，这时候是该息事宁人，只要胁迫得薛安如松口，晚晚便能救出来。 姜宁这几日来的心事放下了大半，她难得的笑起来：“看来赵公子还是有些用处的，熬红了眼想出这么个办法，也算是值了！” 她转念一想：“可薛安如定不会凭空相信我说的话，她若是细细查起来，这件事儿不就露馅了吗？” 赵逸行将一沓本子拿出来：“姜小姐能想到的，在下自然也能想到，你且看看这个。” 姜宁打开那册子翻了几页，亦是越看越心惊，这册子上详细记录了姜宁如何出生在一姓吴的官宦人家，又如何被人遗弃，如今被乡下的捡回去，做了一山野人家的女儿。 再往前细细查看，便能知道，这吴家小姐，定是同郑从凤有些往来的。 “黄册库可是朝廷禁地，黄册里头记录了二十年来白水城的土地、户籍档案，这黄册你是如何改得？” 单凭他一己之力，这事儿是万万不能成的，他靠在椅子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要同你谋事，便将这一切都交代给你好了！这册子，是戚大将军的家奴，拿了大将军的私令，让看守黄册库的戍卫私下放了我们进去改的。” 若不是偶然从苏晚晚口中得知了镇国将军戚无晦，如今他也是光有法子，亦是毫无实招。 “我命家中小厮快马前往北方，将此事告知了戚将军，将军仁义，派了手下的人来，这才解我燃眉之急。” 这其中曲折，费了多少功夫，又如何险些将自己熬死，赵逸行一概不想说起。 他接过册子翻开：“这吴家小姐曾被郑从凤染指确是事实，有过一女婴也是事实，可惜吴家那孩子刚生下来便被遗弃了，若是那孩子还活着，恰好如你一般年纪，后来吴家小姐也遁入空门，徒步前往吐蕃学佛，听说学成归来已是京城女眷们常请去讲佛的大法师了！” 曾经的吴小姐如今已修成了高人，这薛安如哪怕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叨扰佛家清修，怎好上门去求证姜宁是不是人家女儿。 赵逸行说道：“就是连你的养父母，戚将军也已经安排好了，那人是他从前的旧部下，一百个可靠。” “看来赵公子此行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姜宁说道。 他从嗓子眼憋出一句话：“之所以找上你，不过是因你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又是个命短的，也不怕多年后事发，毕竟那时你一个死人也开不了口！” 这叫什么话，姜宁皱着眉：“你礼貌吗？当着我的面，说着我的命？” 赵逸行根本不管这些，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可若是你不同我谋划，知道这些事儿的你就成了局外人，别说三五年，我定是三五天也不让你活的。” 姜宁抬手：“不必说了，我答应你，这一切事宜，你去筹谋就好，我只等着见薛安如。” 事情商定，姜宁马不停蹄地将人送出门外，她抱着手朝着他略有些佝偻单薄的身影道。 “赵公子还请看顾好自个儿的身子，若是你出了事，一切可都白忙活了！” 赵逸行停在雨中，也不回身，只淡淡说道：“承姜小姐吉言，在下如今已是众叛亲离，定会好好儿保重身子，起码在她平安之前，我不能倒下。” 说完，他大步走入了密密麻麻的大雨之中，任由污秽的泥水肆意沾染上他洁白的衣角。 姜宁看昔日风光无限好地探花郎，今日落得这般清冷，姜宁心下有种说不出地情绪。 可想起他当日和姜宝儿眉来眼去的样子，姜宁连连摇头。 “这安庆的大情种，我还真是看不懂，一时间朝三暮四，欲享齐人之福，一时间为了一人，甘愿赌上性命。” 冰凉地雨滴躲过屋檐，拍在姜宁细长地睫毛上，她伸出指尖沾下雨水。 “或许，是我看错了人，自始至终，我和姜宝儿不过是一招迷魂记，他原本要的，就是中秋那夜，月下起舞的红衣佳人。” 明欢偏过伞，替她遮着雨珠：“小姐，您在说些什么？为何奴婢竟听不真切？” 点点她圆圆地鼻头，姜宁笑道：“你整日里就知道吃，要能听懂这些，恐怕还得过个十来年。” 见小姐笑了，明欢也高兴，方才小姐说的那些囫囵话，被她一眨眼就抛到了后脑勺。 当然，单纯的明欢以为，大小姐这是见到了未婚夫才高兴的。 她指着外头：“今日大小姐同赵公子说了许久的话，恐怕府里的人都要找咱们了，我看张义套好马车了，咱们快回去吧！” 云笙拉着姜宁的手：“姐姐，您一得空可不能忘了要来看我，近日老师傅又教了我《兼略志》，等改日我讲里头的兵法给姐姐听。” 一旁那白了头发的老师傅，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姜宁：“若是云笙讲不清楚，老夫也可亲自给小姐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