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书房寻香

见碧云似是等着他喝完汤，将这汤盅取回去，他顺道问了些姜宝儿的旧事。 “二小姐这几日如何？” “宝儿小姐吃得好，睡得好，只一心在院子里绣盖头，也不大出门。” 姜晋一听便知道碧云是在说谎：“是吗？” 他冷声问道。 碧云许是被吓住了，惊慌之下，打翻了一旁的香炉盖子。 姜晋低头喝着汤：“有什么便说什么，何必这样手忙脚乱的。” 她连忙蹑手蹑脚地合上香炉盖子：“是，老爷，这几日因着云信少爷的事儿，二小姐跑大小姐那儿吵了几回，不过大小姐始终没出来同她说话。”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如今的姜宁，忽冷忽热的，有时候连自己都不大搭理，有时候又亲得像是同他相依为命活到今日似的。 连自己这活了几十年的人都摸不清大女儿的路数，别说宝儿这小丫头了！ 姜宁怕只觉得同她多说一句也是浪费。 转念一想，宝儿这般咒骂凌云阁，也并非单是为了她哥哥，亦是为了她自个儿吧！ 毕竟若不是赵家横生枝节，她也不至于落得这桩婚事。 将她许给谢家，确实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原本这女儿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孩子，她自小长得好看，又生得机灵聪慧，不像长女，总是那般木讷。 故而姜晋也更喜欢二女儿，就连教导培养她的嬷嬷，姜家也是下了大本钱，从永州勋爵人家接来的。 不想她如今竟不得已要嫁给谢家那个傻子，他怎能不唏嘘。 这孩子，不但没责怪他，倒还极贴心地熬了汤来，说来，是他对不起这女儿。 可为人处世，信“字”当头，若是得罪了谢家，他岂不成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辈。 原本他也舍不得姜宝儿，打算让姜宝欢顶上的，奈何不早不晚，那孩子偏偏这时候患了疹子，糟了谢家老爷厌弃。 或许，这便是宝儿的命吧！ 思索一番，他淡淡道：“罢了，二小姐闹腾些便任由她闹去吧，这姐妹两在这家里头，也呆不得几日了！” 说罢，还不待碧云接话，他又缓缓道：“也不单是这两姐妹，云信也是一样的，往后这家里，便是这样少爷、小姐们打打闹闹的时候，也不会有了！” 碧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确实有自己的思索，这意思是云信少爷同何家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这府上自那日老爷和夫人去了永州回来后，便再没消息了，她还以为这事儿不过是姜家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可如今看来，这家里的老爷，在白水城的身份，又要高上一截了！ 想着心里的盘算，碧云紧张得心里头打鼓，额头上也浅浅浮上一层香汗。 一时之间想得呆了，连姜晋叫了她两声也味察觉。 直到老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站这儿想些什么呢？我又不曾怪罪你家小姐，何以至于慌张成这样子。” 说着，姜晋将汤盅递给她。 可碧云一个没接稳，那汤盅剩下的汤便尽数泼在了姜晋身上。 碧云慌忙跪下：“是奴婢的过错，还请老爷责罚。” 姜晋展开袖子，擦了擦胸襟前湿透的衣衫：“罢了罢了，你自己身上也洒了些，快回去换衣衫吧！” 听得这话，碧云忙将衣衫擦了擦，这一擦不要紧，衣衫领口也跟着往下落了几寸。 碧云本就跪着，又稍稍将衣衫领子往下拉了些，露出日夜偷擦了姜宝欢泡了手剩下的水，滋养出的雪白脖颈。 那脖子上沾染了些溢出的汗珠，隐隐透着香味，看得姜晋动了动喉头，一身燥热。 他忙移开目光：“你先起身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二小姐定是要责骂奴婢的。” 她站起来，又拿过方才那张沾了香味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姜晋擦拭着胸前的衣衫。 他低头看着眉目低垂的碧云，只见她今日虽着的依旧是丫鬟的青衫，可头上那支樱花倒正相配，倒别有一番雅致。 这丫头是自禹州来的，禹州本就盛产美人，碧云自然也生得模样娇俏。 往日里许是忙着当差，见她也不过是低头匆匆请了安便过去了！ 姜晋还难得今日这般，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细细打量。 只见这女子面庞娇粉，朱唇嫩红，鼻梁有些小巧可爱，又因年纪长了些，眼角略带了些风韵。 不知为何，一向自制的姜晋，今日见了这丫头，竟莫名生出一股情愫。 他捉住她还在自己身上擦拭的手：“够了！” 她向受了惊的猫儿似的，声音低柔中带这些惊恐：“怎么了？老爷。” 他们离得这般近，碧云一说话，鼻息间的热气呼得他晕乎乎的，似乎就连今日这炉丹香，也别有一番风味。 姜晋只觉得，他手中握着的手，似是柔弱无骨，娇弱可人。 他喃喃道：“明明日夜操劳，何以能养出这样细嫩的双手？” “奴婢的手，自小就是这样的。” 无人知道，每每姜宝儿用剩下的水，她都接着用一趟，才得了今日的效果，便是为着今日这一刻。 碧云红着脸，避开姜晋如火的目光，更是一副娇羞之态，自是愈发引人入胜。 姜晋就着她的手，将人拉近了些，喘着粗气道：“要还这汤盅回去，怕也不急在这一时。” “奴婢不敢，回去晚了，潘姨妈可是要怪罪的。”她稍稍使了使力，要挣开眼前的男人。 他一手拔下碧云头上簪的樱花：“从今日起，她再不敢责怪你了！” 姜晋这晌午，在书房睡这一觉，倒睡得风光旖旎。 姜宝儿自是不知道，这一碗汤送过去，倒给自己送了个姨娘出来。 待肖管家来还那只汤盅时，她还觉得奇怪呢：“碧云丫头又去哪儿躲懒去了，竟要你送过来。” 肖道全将汤盅交给她身后的潘姨妈，躬身道：“回禀小姐，老爷说了，往后碧云姑娘就暂住在二姨娘后头的小排房里，不来二小姐身旁伺候了！” 姜宝儿自是没想到那一层，只在管家面前忍着怒气道：“这是何意，碧云可是我的丫头，什么时候她李姨娘也能同我抢人了？” “这是老爷亲自去禀了老太太的。”肖道全不急不缓说道。 见在外男面前，姜宝儿不好发作。 潘姨妈忙走上前来：“一个丫头而已，外头有多少好的，买回来就是，咱们二小姐不过也就她一个贴身的，又是用熟了的人，二姨娘何苦要来抢了去。” “这……” 见肖道全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潘姨妈忙道：“罢了，都是主子间的事儿，肖管家您也不便插嘴，还是我去禀了老太太，把人要回来吧！” “这人，怕是要不回来了！” 见这几人如此想不透这事儿，他只得直言：“碧云往后便跟院子里的其他丫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