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借刀杀人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攀扯上，汪云春怎会不乱了阵脚：“田三，你休要胡乱攀扯二小姐，无凭无据，你竟敢乱说话，我现在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大姨娘这次做事谨慎，交接的事都是派了外头找的婆子去的，所以田三此刻并不知道，他咬定的正是他背后的主子的女儿，仍然一心指认道。 “小人有证据，这是小姐约我相见的亲笔书信。” 打开锦盒，迷香的味道又散发开来，肖道全一脚将盒子踢开，只是独独捡了其中的信件。 姜晋看了信件后，再也绷不住脸，只得递交给老太太：“母亲，这……这确实是宝儿的字呀！” 姜宝儿师从白水城余夫人的簪花小体，这府里唯独她一人学过，别人是再也写不出来的。 只是上面写的却不是私通，而是要托田三买来要人命的药，用量需按照六七十岁的老人来配比。 家里头这般年长的，可就只有老太太和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下人若是不喜欢，姜宝儿直接打发了就可，何必背上人命？ 那这药用来毒死谁，岂非显而易见。 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她实在是想不到，不过是姜宝儿德行有亏，这几日便被她责罚了几次，这孩子，竟想要她的命？ 这些姐妹当中，老太太最看重的便是姜宝儿，如今出了这种事，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打脸吗？ 她一巴掌扇在姜宝儿脸上。 “姜宝儿，你简直歹毒放肆，这药你是想药死谁？” 老夫人对她失望极了，连带看大姨娘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厌恶：“汪云春，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让老身心惊啊！今天的戏，老身看到这儿亦是看够了，阿晋，你看着处置吧！” 这深宅后院的阴毒手段，如今扯下遮羞布呈在众人面前，谁不心惊，何况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平日里纯良无害的二小姐，只是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大姨娘母女跪倒在地，扯住姜晋的衣衫：“老爷，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的女儿，宝儿的心性你是知道的，她平日里连花草都不舍得折断，怎么会害人呢，老爷……” 姜宝儿挨了打已是泣不成声，也转身扑倒在姜晋腿上：“父亲，真的不是女儿做的，您要相信女儿。” 汪云春转头恶狠狠道：“老爷，定是这刁奴作乱，想败坏我们姜家的名声，所以才一会儿攀扯大小姐，一会儿又攀扯我们宝儿。” 姜宁依旧步步紧逼，半寸也不后退。 “田三如此，那大姨娘身边前来接头的柳枝嬷嬷呢，又是怎么回事？也是来攀扯妹妹和你的吗？何况我今日明明听见，大姨娘询问母亲，祖母身子可安好，原以为你是关心，没想到你却是要害命。” 周嬷嬷低声道：“老太太，真是可怕啊，这柳枝若没有西苑的令，怎敢来这儿？” 老太太嘴唇紧闭，看了眼地上的母女二人，她知道汪云春是个尖酸刻薄，善于算计钻营的，只是血浓于水，她生的孩子又个个讨她喜欢，所以他们做了再多出格的事儿，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她这番是连自己都不放过，想起她三番五次筹谋姜云信、姜宝儿同赵家的婚事，自己都未答应，看来这便是她动手的原由了！ 老太太面色阴沉沉的，在火光照耀之下更显得瘆人，她咬着牙：“姜晋，我知道她自小就是个不安分的，是我瞎了眼，才让她入了姜府，如今是我的报应来了……” 汪云春哭着爬过来：“姨母，真的不是我，你要信我啊……” 老太太一拐杖敲开她：“滚！” 到了此刻，柳枝嬷嬷早就跟田三搅在一起，是割不断的了，西苑也必定是要折损一人的，看着泪光涟涟的女儿。 汪云春一狠心：“老爷，此事我和宝儿遭人陷害，一时已是说不清了，既姨母也信了这事儿是我做的，我便替宝儿认了，春儿从今日起自请去庄子里悔过，还请老爷放过无辜的宝儿。” 她没想到，这姜宁好厉害的手段，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她生生逼入了死胡同。 姜宝儿哭着抱着大姨娘：“娘亲，不要，你不要走……” 姜晋虽心有不舍，可另一头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老母亲，思索再三，只能决断：“肖道全，将大姨娘和柳枝给我送到西郊庄子里去。” 姜宁暗笑，西郊庄子离家那么近，若是汪云春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一转眼又可堂而皇之的回来，她这父亲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趁着老太太还在气头上，姜宁道：“父亲，这西郊庄子养人，去了哪里能好好思过，必得送去个清净地儿，大姨娘才能诚心悔过” 说完她望着老太太：“祖母觉得呢？” 老太太冷眼看了看汪云春：“送去山上庄子里吧！” 汪云春哭着大喊：“不要呀，姨母，我可是您的亲侄女儿，您对得起我那早死的娘吗？” 于氏若不是看在小妹的份上，如何能容忍她这么久？ 老太太全然听不见她的话似的，她搀着周嬷嬷的手，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离了后院，许嬷嬷想要上前扶她，却被老夫人挡开了！“你且候着吧！” 这下子，许嬷嬷可要少得意了！ 汪云春被送去那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可正合姜宁的心意，当初云笙受的苦，现在汪云春大可也尝尝是什么滋味。 姜晋看了眼柳枝嬷嬷：“你也跟着一同去。”他心下是怕大姨娘去了那苦寒之地没人照顾。 姜宁唤来肖道全：“趁着现在夜深，送大姨娘进山去吧，免得天亮了多招口舌是非。” 汪云春依旧低声哭着：“阿晋，咱们自小就未分开过，我去了那地方，可如何放得下你？” 姜宝儿也哭着扯他的袖子：“爹爹，我娘身子弱，在那荒凉之地生病了都没人照料，女儿求求您，不要送我娘去山上。” 现下姜宝儿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会算计到自己亲娘头上，她还不如一刀子捅死姜宁来得痛快。 母女二人短短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似的落在姜晋心里，他也是舍不得汪云春的，眼看姜晋久久不语。 肖道全低头瞥了眼姜晋，说道：“老爷说过，大小姐的事儿，就是这府里第一要紧的事儿，在下这便去办！” 姜宁分不清他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倒提醒了姜晋，若没有她，姜晋再难成事儿！ 前有老母，后有姜宁，这下他只得狠心了，姜晋背过身去：“把二小姐带回凌香阁，大姨娘即刻送去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