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挑拨离间
素心嬷嬷翻了个白眼:“眼下我身上的伤可还没好,你就想抵赖不成?” 汪云春只叹倒了大霉了!这都是些什么人,一向只有她诬赖别人,哪有别人诬赖她的。 她对着素心嬷嬷破口大骂:“你这老虔婆,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副泼妇的样子,把姜晋也是吓了一跳,这哪儿还是平日里温顺乖巧的春儿。 见众人看疯子似的看着她,汪云春自觉失了态,她强咽下火气,扶了扶头上的朱钗,又换了副面容:“阿晋,这婆子胡说八道,你可不能信。” 她又指着产婆:“你这就把夫人收买你的事儿细细说来。” 那婆子看了眼姜宁,又看了眼汪姨娘,磕磕绊绊说道:“重阳那日,夫人让素心去俺们屋子里请人,开门……开门她就给了二百两银子,说是让民妇给姜家三姨娘接生。” “我想着,以往接生主家不过是打赏几封银子而已,哪儿用得了这么多,便将银子推脱了回去,不想……不想嬷嬷说……” “说什么?” 姜晋虽在家里头是个和稀泥的,但在商场历练多年,如今板板正正地坐着也算是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产婆见姜晋如此,心下又慌张起来,她忙低下头道:“素心嬷嬷说是这银子先拿着,三姨娘今日是要难产的,事儿成了之后还有另一半。” 姜晋怒道:“你的意思是三姨娘难产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那产婆连连磕头:“正是如此啊,老爷可不想此事被大姨娘身边的秋梨姑娘撞破,我怕惹出风波来,只能如实交代了!” 这一出出,真是比折子戏还精彩。 姜宁也不辩驳,只缓缓走到产婆面前:“你今日说的话,与重阳当日说的倒也对得上,真是好记性。” 她愈发埋低了脑袋:“事关重大,俺不敢忘。” 她听出来了,大小姐是在说她编排呢,产婆只能一口咬死,这事儿是真的! 姜宁也捋顺了这事儿,这产婆直到进产房前都还是想好好儿办事,好好把三姨娘的孩子接生下来的,否则也不必费劲心思,配合余老先生,把两条命保下来。 汪云春先是知道三姨娘中毒,本不可能平安生下孩子,所以根本没必要收买产婆来干这母子俱损的事儿,可她没想到的是,三姨娘福大命大,遇上了余老先生。 可这也不要紧,她还有后手,那便是直接了当,重金收买张氏请来的产婆,给张氏安上个买凶杀人的罪名。 实在是汪云春事后给的太多了,她才扯谎的吧! 汪姨娘这次的计谋让她也是佩服,这人是张氏找来的,钱也是张氏打赏的,这些线索宛如一条毒舌,将他们死死圈在了里面。 可她不知道,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毒蛇呢? 姜宁问道产婆:“听你的意思是,那日嬷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记得一清二楚?” 产婆想了想答道:“记得。” 姜宁问她:“那你可记得那日素心嬷嬷穿了什么衣衫?” 这是人类的日常盲区,哪怕一个人记性再好,也不会记得一个仅一面之缘的人某一日穿了什么衣衫。若真是记得,那更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产婆谨慎地答道:“是黑色。” 姜宁笑了,这府中的下人,年轻的姑娘衣衫都是灰青和灰蓝为主,婆子嬷嬷们都是黄棕和牙色为主,根本没有黑色的衣衫。 这一点,屋内众人谁不清楚。 汪云春忙说道:“那日事出紧急,这婆子一时记错了也是有的。” 张氏将这话接过去:“汪姨娘可真是好心,明明与这产婆素不相识,不仅差了二小姐贴身的秋梨送她回去,又这般急着帮她开脱,莫不是这婆子是你的亲戚吧?” “我怎么可能和她扯上关系,那日我不过是看着夫人忙碌,便帮衬着料理些府上的事儿,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汪云春一甩水袖,恨不得将众人怀疑的目光从她身上甩出去。 姜宁也不管她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只继续道:“听秋梨说,那日撞破了你家相公和你问银子的事儿,才知道夫人收买了你?” 那产婆此时已是心乱如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确实如此。” 姜宁吩咐张运:“你照着这家住的地方,务必把她家男人带来,顺道卖几根针回来,希儿手上被洛神花的刺给戳肉里了!” “是,属下这就去。” 张运皱着眉,似是听明白了,又似是没听明白。 趁着这空挡,姜宁和产婆说道:“你可记清楚了,我母亲收买你时给了多少银子?” 她道:“前头的二百两,加上账房去支的五十两,一共是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她看这婆子才是二百五。 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姜宁又走到秋梨面前:“你既然见过她的相公,想必他长成什么样,你也该记得吧?” 这事儿自然难不倒秋梨,在这之前她已经和产婆通过气了。 秋梨答道:“这婆子的男人叫牛胜,长得矮小瘦弱,须发皆白。” “嗯。”姜宁点点头,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人回来。 张运是个手脚麻利的,不出一盏茶的时辰,他便将人带了来。 那人体型面容和秋梨说的倒是相差无几。 牛胜见了自家老婆子,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你怎么那日一大早就出门,出来这么多日也不见回家,原是在姜老爷家里头吃香的喝辣的呢!妈的,留老子一个人在屋里头吃剩菜馊饭。” 他这话的意思,那不就是这婆子自出门后就再没看见过吗?又何来秋梨撞破了二人说话?看来同秋梨和那婆子说的对不上啊! 这话姜晋和老太太是听见了的,她也不急着点破,只故作疑惑说:“怎么,你家媳妇儿没把那八百两银子留一半给你吗?怎会饿着你呢?” 牛胜细长的眼睛斗在一起,张大了嘴巴:“什么?八百两,到底是多少?这来接我的兄弟说是大姨娘说了,姜家要给给一千两的,你们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姜宁看了眼张运,是个聪明的,知道她那句话是挑拨离间的意思。 说着他指着那产婆:“最可恶的是你,你这婆子竟敢骗我,还让那丫头带话来说只给了二百两。” 姜宁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就大声同牛胜说:“这样呀?我们答应给的是八百两没错,看来是有人昧了你们夫妻两的收成吧!” 那牛胜人如其名,别看着人精瘦,力气却是大的,还不待他媳妇儿拉住他,他就冲到秋梨面前吼道:“你这欺上瞒下的死丫头,只说给了我们二百两,还不快把我家剩下的银子还来。” 姜宁和张氏对视一眼,事情到这儿,可算是明朗了! 秋梨连忙后退:“这不是我的事儿,你可别攀扯人。” “不是你是谁?我记得你,就是你到我家去传话的,说是让我们帮着你说话,给我们二百两银子。”牛胜张大嘴巴吼叫着,那唾沫星子恨不得溅到秋梨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