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缓兵之计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一局硬刚是不行了,得遁逃。 姜宁捂着心口,缓缓走上前,幽幽说道:“父亲,此事并非您想的那样,你不能冤枉我母亲,女儿有铁证,知道是谁害了大姨娘,那人就是这屋子里的……” 说完,她抬起纤瘦的手指,朝屋里的人指去,那指尖刚好落到汪姨娘身上,她便晕了过去。 汪云春目光如刀子般狠辣:“无凭无据,倒想来攀扯我?” “证据就在……” 在这紧要关头,姜宁竟不省人事了!直直砸倒在地上。 张氏忙扑过来抱起她:“宁儿,宁儿……” “你别给我装,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汪云春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 可屋里的人见了姜宁身上的伤,哪能想到她此刻是装的。 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任凭汪云春如何咒骂,姜宁就是没有醒过来,汪云春急得跳脚,拿了茶壶便要往姜宁身上泼来。 哪怕是一直兔子,在儿女面前,也可以化作一只老虎。 眼看汪姨娘要伤姜宁,张氏将那水壶反手扣在汪云春头上。 张氏冷眼看着厅中众人:“我女儿如今病着,谁若再敢招惹她,我就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她看着明欢:“你去宣抚使司告诉孙大人,就说大小姐受了伤,还要被人辱骂殴打,我这个母亲是护不住她了,我死了便罢,以后只求孙大人拿宁儿当亲女儿养。” 姜晋一想到还有这一茬,连忙安抚道:“夫人,你说你这点儿小事何必惊扰孙大人,你们这些奴婢,还不快带小姐回去歇着。” 刘镇陆那案子虽审但未结,这节骨眼上,他哪敢再凑到孙作鹤面前去。 最后不得已,姜晋只能让人将她送回凌云阁,这事儿也只能等她醒了再料理。 姜宁属实累极了,回去的路上靠在素心嬷嬷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眼下这样,汪云春跳破天也是没有办法。 她只得抱着孩子,又朝别处打主意:“老爷,卫姨娘如今这副身子,自然是照顾不好孩子的,不如这孩子就交给春儿照看吧!妾好歹是生了三个孩子的人,照看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姜晋想了想今日的场面,点了点头:“春儿说得有理,孩子你便先带着吧!” 一旁的二姨娘心下也是暗自佩服,卫姨娘就算拼了命生下这孩子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汪姨娘给鸠占鹊巢。 “那卫姨娘中毒的事儿怎么办,不如也让春儿劳累些,一同看着她吧!” 姜晋走来走去,又传了人来:“快去找郎中来看看,卫姨娘是中了什么毒。” 原先张氏派了人去请卫家的人,如今卫家的人正急匆匆赶来了。 来的是个妇人,和一黄发垂髫的男孩儿。 那有些消瘦的妇人一进门就哭喊着:“女儿,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妾室的母亲,姜晋是不必按着岳母来称呼的。 他迎上去:“卫夫人莫要担心,孩子生下来了,婉仪母子平安。” “那便好,多谢姜老爷了。”明明是自个儿女子在里头拼命给姜家生孩子,她还像麻烦了人家似的。 姜晋转头朝汪姨娘说着:“既然卫家来人照看三姨娘,就不劳你亲自操持着。” 汪云春一想,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她虽想要卫姨娘死,但确是悄无声息的死,如今她家里来人了,自己倒不好下手。 又想着她有这孩子在手上,何愁拿捏不了卫姨娘,便匆匆抱着孩子道:“老爷,这儿自有他们在呢,可孩子生下来还没吃口东西呢,咱们带去给奶娘喂奶。” 这一行人,扔下卫家的照看着便尽数出了门。 姜晋正打算去看看卫婉仪,却又被汪云春挽着手拽了出去。 “老爷,您守了这么久,还没用膳呢,春儿陪着您在西苑吃一些。” 回到西苑,酒足饭饱后,姜晋累了一天自然是睡得死。 清月见姨娘伺候完老爷睡下,她小声问:“姨娘,现在怎么办,张氏和姜宁这一出,可彻底打乱了咱们的计谋。” 汪云春将孩子塞给清月:“能怎么办,这孩子现下是好好儿活着的,我还能掐死他不成。” 她冷笑道:“只要孩子在咱们手上,过了这阵子风波,寻个由头让他去了便是,按那炭火的剂量,恐怕他娘也活不久了!” 不过这孩子死之前,还得帮她做件好事儿。 她尖利的指甲刮过婴儿白嫩的面颊,孩子瞬间疼得哭起来。 汪云春收住笑:“真是烦人,还不快抱出去喂奶。” 清月将孩子交给下人抱了出去,自个儿留在屋子里给汪姨娘按着肩膀。 “姨娘,真是奇怪,为何她还能活着回来?” 汪姨娘刚闭上小憩的双眼瞬时睁开:“是啊,难不成云信出事儿了?” 绝不可能,他带去那么多精锐,不可能出事。 她恨恨道:“这个姜宁,真是天生就是我的克星,我只后悔当年那朱砂投少了,没能一举毒死她。” 今日姜宁倒是好计谋,晕死之前还给掰回了半局,不过她倒是等着看,如此做死了的事儿,东苑母女还能从哪儿找来证据。 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等姜宁一觉醒来,已回到了凌云阁,母亲正趴在床边上守着她,明欢和希儿那俩丫头,不知道在外头跟人嘀咕什么,像个小老鼠似的,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睡觉好养精神,她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多,摸摸脸上划破的细细的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张氏听见动静,立马清醒过来,她朝外头喊道:“小姐醒了,快进来伺候着。” 看着张氏红红的眼睛,姜宁有些内疚,不想装晕装过了头,连累母亲受累了! 她捏着张氏暖呼呼的手道:“母亲,您在这儿守了多久了?” 明欢拧了张帕子递过来:“小姐,您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两日,奴婢还从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 “那母亲便在这儿守了两日?这两日您没去看云笙吗?” 她知道,母亲没事儿的时候,总得偷偷去坨子岭看弟弟,这两日都没见到家里的人,不知道那小家伙是怎么过的。 张氏接过帕子温柔地给女儿擦着脸:“这几日我让明欢出去了几趟,云笙那儿一切都好,你病成这样,我怎么敢走开,就连你弟弟知道你病了,也恨不得冲回来呢!” 姜宁扑在张氏肩膀上:“母亲,您对我真好!”这天地下,只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永远无私的。 张氏抚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傻孩子,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疼着,便是母亲疼着。” 张氏庆幸自己今日还好好儿活着,如若不然,她的孩子伤了病了谁来看顾,哪怕要死,她也舍不下她的儿女。 接过明欢熬的骨头汤,张氏吹好了舀了一勺喂给她:“这是母亲加了程金草熬的,喝了伤势能好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