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偷盗主家
言下之意,我这是使唤你,不是求着你帮忙。 清月见张氏就要发怒,到时候自己若又被安上个不听差使的罪名,自是逃不掉一顿责罚。 她忙低声道:“夫人恕罪,奴婢这就一同前去。” 这场面张氏一眼便是看穿了的,这群人之中,就没有人是清白的。 方才与那费婆子一同出气的王婆子见这情形,忙磕着头道:“夫人,是奴才对您不敬,奴才甘愿受罚,还请夫人网开一面,不要赶奴婢出府去。” 张氏喝着茶水缓缓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好好儿当差,又那般辛苦,领赏还来不及呢,怎会赶你们出府。” 站在院外的众奴仆总算见识了张氏的手段,她办事有理有据、清清楚楚,定是要拿住了把柄才处置人,对下能心服口服,对上也有所交代。 汪云春瞧着这场面,又看了看张氏,朝姜宝儿笑道:“咱们这夫人平日里不说话,不想发起狠来比狗还凶。” 姜宝儿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亲,咱们快回去吧,我呆在这儿,看着她们母女坐在高座之上,可真是浑身的不舒服。” 汪云春低声道:“沉住气,咱们且看看她们母女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反看二姨娘和姜宝欢,也是神色各异。 张氏开口:“我这东苑,二位姨娘可有几年没来请安了,怕是一时之间还不习惯呢!” 二姨娘忙说道:“哪里会呢,前些年生是夫人病着,我们不敢叨扰,如今您大好了,只是要常来拜见的。” 张氏也不点破,当初她病着时,东苑破败,李惜月要么不来,要么来了也是同汪云春一通冷嘲热讽,那嘴脸,她至今可还记得。 当初云笙说饿了,姜宝儿便拿了馊饭逼他吃,这蛇蝎心肠的母女,总有一天也得付出代价。 这空档里,方才还吵吵闹闹的东苑一时鸦雀无声。 奴仆们站得心慌,却也不敢妄动,尤其是汪姨娘的那些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不出半刻,素心嬷嬷便回来了!她和明欢手上一人拖了两个麻袋。 素心将那些东西仍在地上,朝地上那人道:“费婆子,你可知这是些什么东西?” 清月忙上汪姨娘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汪姨娘听了,也是脸色大变,起身便道:“夫人,这几日云信就要回来了,我院子里事儿多,便先回去了!” 张氏却道:“这家里的孩子要回来,怎能由你一个人操心,你且等着,这事儿完了我同你一块儿去办。” 汪姨娘只得又坐下。 张氏问道素心嬷嬷:“那袋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素心将几个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夫人,这都是从她们屋子里搜出来的,有腊肉、腊肠、牛肉干等干货,还有些人参、鹿茸、燕窝这样的贵价物。” 张氏问道:“费婆子、王婆子,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们自个人花钱买的吧?” 那费婆子舔着脸道:“是我们自个儿买的。” 姜宁直听得好笑,这腊肉腊肠就算了,人参鹿茸岂是她们能买得起的。 张氏便也陪着她绕弯子:“既是你买的,那这燕窝价钱如何,你当是记得清清楚楚吧!” 费婆子道:“清楚、清楚,这燕窝是五两银子一盏。” 素心嬷嬷却道:“胡说,这燕窝封皮上写着,是百养堂的,那儿的燕窝少说也要八两银子一盏,你当买燕窝的是你爹呢?五两银子就卖你?” 费婆子忙点着头:“是八两银子,奴婢记错了,确实是八两银子。” 张氏问道:“这回可记清楚了?百养堂的燕窝,八两银子一盏?” “记清楚了,绝不会有错。”费婆子斩钉截铁道。 张氏却笑了:“这燕窝分明是打的玉容堂的封,也是玉容堂才有的血燕,我翻了册子,是你前月里说汪姨娘要吃,去库房领过的,你竟东扯西拉,还不老实?” 张氏指了指管库房的许五:“你说,这册子上可是这般写的?” 许五是个老实的,忙佝偻着腰站出来:“夫人,库房的东西,尤其是这样昂贵的物件,何时进何时出我皆收录的一清二楚,绝不会出错。” 费婆子忙哭嚎着:“夫人,这是有人要害奴婢,偷盗东西放在我那儿要害我的,夫人明察啊!” 明欢呈上几页纸签子:“夫人请过目,这是从费婆子褥子底下找到的东西,上面写了让她这月初七到后门送东西,以这条子为凭据,一手给钱一手给货,奴婢想着,明日就是初七,只要制住了费婆子,到时候咱们在后门等着人来取货,口供一对,不就知道是谁在坑蒙姜府。” 费婆子只恨自己没想到张氏还有这一出,见抵赖不得,忙哭着道:“夫人,是奴婢猪油蒙了心,都是奴婢的错,我都认,只求夫人大恩大德,网开一面,莫要把我送官。” 张氏瞅着另几袋东西道:“那些东西又是谁的?” 费婆子忙拐了拐旁边的人:“眼下人赃并获,咱们都认了吧!” 王婆子忙指着她说道:“夫人,奴婢们都是被这刁奴唆使的,才犯下这大错,这偷拿换钱,或拿了回家补贴儿孙的事儿,可后厨是人人有份的,夫人饶命呀……” 她料想着法不责众,后厨一共五人,若人人都有罪,夫人还能人人都打出去不成,那姜家上下怕是晌午饭都吃不上了。 不想张氏愈发发了狠:“咱们家虽说不上是钟鸣鼎食之家,可也是要清清白白治家的,否则,如你们这般个个都做蛀虫,岂不是姜家都要被吃垮了!” 她想了想:“若是照着国法,你们偷盗,是要命的大罪,可咱们家老爷便是县丞,闹上了官司也不好瞧。” 张氏转头望着汪云春:“汪姨娘,这可都是你手下进来的人,该如何处置,还得你拿个主意。” 汪云春看着她,好一个借刀杀人,若是她不处置,岂非落得个包庇窝藏的罪名,若是她处置了,往后这院子里岂非都是以张氏为尊,谁还敢给她西苑卖命。 这一招,可真是杀人诛心。 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真闹到老爷面前,她好不容易博来的宠爱,恐怕又要付之一炬。 汪姨娘深吸了口气:“这事儿确实是我用人不查,不想她几个面上看着老实,却是包藏祸心的贱婢,只是这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扬,若真是上了官府,咱们老爷岂非也要被笑话治家不严。” 她看了看那几人,虽说这些年她也从后厨捞了不少好处,可现下已是保不住她们了! 汪姨娘道:“不如按照家法,凡是伙房的,一人打个五十板子,赶出家去,若是她们再敢攀扯别的主子,便直截了当,打死算了。” 她倒说得轻巧,屡屡想要人性命,这样一来,一是恐吓住了那帮人不将她咬出来,二是反正这杀人的黑锅还不是落在张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