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破局之法换掌家之权

姜宁自然知道，他们年少夫妻，多少有些真情，要将汪云春从姜家连根拔起，还得费些功夫。 见众人出了东苑，姜晋才转身将女儿扶起来：“宁儿，是父亲错怪你了，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张氏看着女儿满身伤痕、满脸清泪的样子，只恨不得杀了姜晋，她擦着姜宁的小脸，冷冰冰的说道：“你对不起宁儿的，何止这一桩事儿。” 姜晋此时哪还有功夫与张氏置气，他只慌着想要知道这朝堂上的破局之法。 可作为父亲的尊严，又让他拉不下脸来，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清茶道：“听姜宁的意思，是方才说的死案有了破解之法？” 不想他话音方落，姜宁还没来得及回话，姜云信便急匆匆赶来了东苑。 “父亲，宣抚使孙大人来了！” 姜晋茶水洒了一身：“什么？” 姜云信道：“父亲没听错，是孙大人。” 姜晋一时急得团团转，这位孙大人手执白水城驻边大军，传言面如黑炭、脸如包公，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可偏偏人也义气，哪怕是各路绿林好汉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想不到他竟真惊动了这位大爷，今日上门怕就是为了刘镇陆一案。 他急得直搓手背：“这下可怎么办，若还了人，赵大人那头没法子交代，若不放人，我这小小府衙怕是要被孙大人掀个顶朝天。” 他只得逃避道：“云信，你去告诉他，我在衙门上，还未回府。” 姜宁冷笑道：“父亲，孙大人既能找到这儿来，定是事事打听好了的，若知道您说了谎，那后果……” 姜晋听了忙叫住姜云信：“也是，你告诉他，我家中老母急病，片刻便到，请孙大人先在正厅喝些茶水。” 姜宁心下只想，让你有好日子不过，非得听着“士农工商”的地位，拼了命入仕，挤破了脑袋去做官，这下可有得他受的。 看着面色沉静的姜宁，姜晋好声好气道：“女儿，方才你说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姜宁整着衣衫头也不抬：“父亲方才对女儿可是下了死手的，如今我被父亲吓得头脑混沌，伤势也还没缓过来，一时之间怎能有条有理的告诉您。” 姜晋望着外头晃晃白日，又想着孙作鹤人已等着，心下更是焦虑。 又只得温声细语道：“这事儿错在父亲，无论如何，但凡能弥补你们母女，宁儿说出来便是，现下这是时不待我呀！” 姜宁用帕子擦着手上被鞭子打出的血迹，叹声说道：“如今我这遭遇，正是因为妾室心术不正，图谋害人，但究其源根是我母亲多年不掌家，这家中便忘了，谁为正，谁为妾，便是谁都可以欺负到我头上来。” 姜晋心下已听明白了几分，忙说道：“但凡这次案子上的危机你能帮为父化解了，那这掌家之权我便交予东苑。” 姜宁笑着让明欢呈上笔墨：“父亲，咱们一人一张宣纸，立书为证，我写破局之法，你写掌家之书，可一言为定，做不得抵赖。” 张氏忙拦下她低声道：“宁儿，母亲知道你聪明伶俐，可府衙之上的事儿，千头万绪，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分辨清楚的。” 姜宁目光如炬道：“母亲若信我，便先下去，让我好好儿下笔。” 看她成竹在胸的样子，张氏虽有担忧，也只得退去。 姜宁执笔闭眼，办理刑事案件对她而言是什么？这可是专业对口啊！ 穿越这么久，都是跟些庭院女子搞些弯弯绕绕，这下她可终于有机会做一次古代刑律案例分析题了。 别的不说，咱们祖国几千年后的庭审制度，用在封建社会的安庆王朝那还不是优势绰绰有余。 不过片刻，姜宁便结合案件情况、律法条文以及先进的人民陪审制度洋洋洒洒写了千字。 她呈给姜晋：“父亲，这案子固然难办，可一旦人多了，事情也就不难了！这事儿不但不能遮掩，还要人尽皆知。” 她解释道：“您一县丞，一是要公平公正才得人心，二是要善用白水城悠悠之口。若按我说的法子，不仅能封住二位大人的嘴，还能保咱家前程无忧。” 纸上写道，先要定好日子升堂公开审理，后张榜公告，由百姓举荐白水城非官职的，不同阶层、不同区域的百姓代表十一人参与审理，最后庭审结果如何，俱由律法和百姓代表商讨的意见说了算。 届时姜晋可以一句话不言，办好这桩案子。 姜晋拿着纸签，看得一阵讶异，直说道：“好好好，如此一来，这桩案子可不是我审的，倒成了白水城百姓们审的，他们再大的官又如何，天下悠悠之口谁也堵不住，谁又还能从中反复斡旋。”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宁：“宁儿何时识得这么多字，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还如此精通律法。” 他这女儿明明一日学堂都未好好上过，如何能有这样深远的见地。 姜宁不屑与他多言：“这些都是同我母亲学的，孙大人可还等着呢，父亲快去吧！” 她从小练的字帖就是颜真卿的楷书，《自书告身》《祭侄季明文稿》不知学着誊抄了多少遍，才学得了些颜筋柳骨的皮毛。 姜宁捂着受伤的胳膊拉开门，她步入院子，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心里却是刺骨般的寒凉，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真是令人厌恶。 张氏忙拿来敷伤口的药粉，拉着她转入房间：“女儿，母亲给你上药。” 干涩的药粉撒在胳膊上，疼得姜宁一激灵，张氏的泪珠大滴大滴落在她手背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宁决绝道：“要么姜家覆灭，要么母亲您和我一块儿离开这儿。” 张氏木然：“咱们孤儿寡母，能去哪儿？” “去京都。”那是离白水城最遥远的地方。 姜晋慌慌张张赶到前厅时，孙作鹤正腰协佩刀，器宇轩昂的站在厅中！ 姜云信正带着下人给二位宾客奉茶。 他忙作揖：“下官老母忽得急病，耽搁了片刻，未能亲迎孙大人大驾，实在罪过。” 孙作鹤洪声道：“大人客气了！” 姜晋吩咐姜云信：“快去备晌午，稍后我同孙大人小酌几杯！” 孙作鹤捋着胡子道：“姜大人不必准备了，稍后军中还有事，得速速回去，我向来是个直性子的，有话便说了，本官今日前来只为那不争气的属下刘镇陆，想打听打听大人案子办得如何了？” 姜晋按照女儿所指点的说：“此案已定了审理的日子，于明日张榜公告，择百姓做陪审，再三日后公开审理，以律法与陪审百姓之意见做决，故而案子究竟如何办结，在下实在不可知。” 他这套说词倒是把孙作鹤给镇住了，他原只是奉了主上之命前来姜府救人，便随意编造了借口上访。 本以为姜晋这个靠银子买来的九品小官自是唯唯诺诺、庸庸碌碌，不成想竟还有这样的卓识和胸襟，如此一来，赵同印那帮文绉绉的小老儿也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