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机会

“既然迟早都是要对上的，早这一时半刻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她回答的掷地有声。 但县令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农民，我收了你一家麦子，对整个大环境其实没有什么影响。” 粮商们联合起来，要给他这个县令一个下马威。 他这几天，颇受掣肘。 一个个，连土皇帝都算不上，居然还要掣肘他？ “若是不止有我一家呢？” 李湘莲立刻回道：“如果您愿意，整个八里村都会将粮食卖给您！” “呵，我要你们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老大夫看他态度不好，立刻要回怼。 田君昊及时制止住了他。 “有了粮食，您就相当于手握底牌。若是您胆子大一些，大可与他们打价格战。事实上，他们也未必就是上下一心。” “你又知道？”县令不屑的反问她。 “他们收粮，甚至他们联合起来，无非是寻求更大的利益。既然是用利益粘合在一起的，当利益分配不均，或者有更大的诱惑时，谁会忍得住呢？” 县令听到她的话，思考了片刻，说道：“我没有必要与他们对上，不是吗？” “但你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掣肘，”李湘莲紧盯着他的目光，“不是吗？” 县令沉思片刻，最后同意收购她的粮食。 但并不同意收购八里村的粮食。 “你的粮食我验过，我怎么知道，其他人的质量是不是和你一样？” 但李湘莲觉得并不是这个理由。 等他走后，她悄悄问老大夫，他们这位县令是什么背景。 一个新上任的县令，敢对粮商提出质疑。 不是背景傲人，就是有些手段。 后者她不知道，但一定是前者。 老大夫哈哈一笑，“这些事啊，那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是病人，我是大夫。我们两个，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医患关系。” 李湘莲点点头，受教了。 为了感谢老大夫对她的帮助，李湘莲决定找个机会进山，给他搞一株人参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大夫可喜欢人参呢。 他果然喜笑颜开。 谈完了正经事，他说：“若是有机会，你不如亲自带你娘来我这里一趟。这人的身体，那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 李湘莲也想着是该这样。 至于田君昊，当然是回他的书院。 愿老天保佑，这次就让他平平安安的考秀才吧。 这样一直受伤，他就是个好人也迟早会落下后遗症的。 田君昊那可真是一路小心，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 老大夫想着留下两个孩子住一下。 那两个孩子见到怪爷爷，恨不得转身就跑。 哪里肯多呆一会？ 李湘莲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孩子。 只是自己的两个弟弟不喜欢，她当然要尊重他们的意愿。 大宝二宝几乎是逃一样，从医馆跑了出来。 李湘莲在后面给他们找补，“你吓到他们了。” 老大夫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家中子弟不成器，我这一身本事，一直没能找到一个传人。” “若是你愿意，不如我直接收了他们做弟子。你放心，我一定将我这身本领全部交给他们。” 这对原主来说，或许是个好提议。 但对她则完全不一样了。 她刚刚有了家人，还不愿意这么快送他们来学医。 哪怕她和老大夫私交甚好，也愿意相信老大夫的人品。 但是，这毕竟是他们的人生。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为他们做决定。 老大夫表示理解，不过，“只要你愿意，大可以随时将他们送过来。” 其实，她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看重他们的。 那两个孩子，无非就是天资聪颖了些。 但这世上，比他们聪明的，还有很多人。 不是她自谦，自家的这两个弟弟，完全达不到天才的标准。 李湘莲将这疑惑告诉了田君昊。 田君昊低头看去，逆着阳光，他只觉得李湘莲全身都在发光。 他连忙收回视线。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这老大夫手下一个孙子，一个儿子，都还算成器。但是，要守着这诺大的济世堂，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为了怕她误会，田君昊还要更加仔细的解释。 可李湘莲已经听明白了。 “说白了，天姿是否出众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一个家世清白，忠诚可信的左右手。” “但是，他并未算计你。” 李湘莲当然知道。 这话虽然残酷，但他们的私交与家族利益相比，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老大夫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已经是很照顾他们了。 只是，他要考量的也很多。 “甚至是在照顾你。” 若不是私交甚笃，这样好的机会，放出去会有大把的人要。 哪里会给他们贫家一个机会。 这话虽然残酷。 但在这个时代，想要出人头地，无疑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就是老大夫给的一个机会，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这辈子最好的机遇了。 若是她刚来那会，说不定会直接将两个孩子送过去。 身边这个人，同样是不容小觑。 “田君昊，今年的科考，你一定会顺利通过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 但田君昊还是很认真的应下来。 若是老天肯开眼，凭他自己的实力，一定能够考上的。 李湘莲拒绝去想另一个如果。 人生已经这么难了，为什么不想些开心的事？ 那两个孩子就在他们前面不远，一直处在他们视线，能够看得到的范围。 别人家带孩子，是怕孩子丢了！ 他们家，孩子是怕家长丢了。 县城有摆摊卖玩具和小吃的。 两个孩子，一路走来看得目不暇接。 他们明明很喜欢，但是想到自己的家境，却不敢开口，要求姐姐给他们买。 真是很让人心疼了。 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田君昊见他们这样渴望，路过一个玩具摊的时候，拿起两架木车，一人一架。 两个孩子很懂事的拒绝。 但是，田君昊说：“哥哥很长时间会见不到你们。送你们玩具是为了奖励你们学习努力。将来，只要看到它就要好好学习。” 两个孩子眼神发亮的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