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糟心事

高远郡在宝安郡王就蕃前，一直被边缘化，地方官的权势极大，一个小小的千户，也能轻易决定很多人的生死。 宝安郡王就蕃前，朝中继承皇位呼声最高的是北成王和临江王，这两位一个是前皇后的嫡出儿子，只是前皇后戕害嫔妃事发被废了，嫡出也成了庶出。 另外一位是皇上曾经一度椒房专宠的皇贵妃生的，可惜的是这位皇贵妃年纪轻轻就没了，临江王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但是母家的势力还是不容小看的。 两兄弟争储，自然是各显神通，临江王的母家势力主要在江南一带，北成王便把目光投在了长江以北，连高远郡也被他安插了不少自已人。 裴衡说到的这位卢千户正是北成王的人手。 宝安郡王年纪最小自然在朝中没什么威望，母亲出身清贵，也没什么势力，所以就蕃后一直韬光养晦，就算明知道手下这些文武官员，很多都有二心，却也一直没有动他们，反正大事成了之后，这些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如今王根生攀上了卢千户，倒是挺让祁慧娘头疼的。 “难怪王根生敢不给你这位裴大人面子，原来是早就知道卢千户另有其主，跟你早晚是对头。不过从这件小事上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北成王的脾气只怕不小。” 裴衡好奇的问祁慧娘：“怎么就看出北成王脾气如何了？” 祁慧娘笑笑给裴衡添了一杯凉茶，“上梁不正下梁歪，北成王脾气大，气焰高，手下人才敢有样学样，不然这位卢千户明知道你在宝安郡王面前有几分薄面，怎么敢给王根生希望？” 其实祁慧娘说的还是客气了，王根生都能狠下心来跟祁妍娘提和离了，显然卢千户那边是给了他承诺，不然以王根生谨慎的性子，不可能莽撞行事。 裴衡笑了笑没再提北成王，而是说起王根生的事来，“不管如何，王根生的心思都够深够狠的，既然已经动了和离的念头，强留下以后的日子只怕也过的拧巴，不如就让他去吧。” 祁慧娘轻叹着点头：“我也是这么劝祁妍娘的，就是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几分。” 显然祁妍娘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没几天两口子就闹到上县衙，王根生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风格，又是泣又是诉，当庭把成亲几年来，祁妍娘又何不孝他父母，如何不把他当丈夫一样看待，如何溺爱儿子，却对女儿多有冷待，导致两个孩子性格都出现问题。 一桩桩一条条，都像鞭子一样投在祁妍娘和祁家人脸上。 祁慧娘很生气，她是看不上祁家，但是祁家待王根生却并不像他说的那样，除了祁妍娘脾气大点，说话难听点，却从来没在大事上亏待了他。 但是现在舆论已经一面倒的朝向了王根生，县太爷跟卢千户又是一伙的，假惺惺劝了一回，最后还是判了和离，并且把祁妍娘和王根生所生的长子宝儿，判给了王根生带走。 祁妍娘听到判决直接晕倒在了堂上，被裴衡让人带回家里，祁慧娘只好请大夫抓药的照顾她。 祁妍娘醒来后一脸青灰，不吃不喝的只是躺着流泪，祁慧娘想问她回祁家，又怕她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只好把她留下来，每天让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过了几天祁妍娘还是那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祁慧娘恨铁不成钢，气得想把她赶出去，被裴衡劝了下来。 “哪个女子遇到这种事都难免想不开，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聪慧，心性坚强对不对？” 祁慧娘无奈，只好另外想办法，后来想到了祁妍娘的女儿，不管怎么说总是母女连心，没了儿子，有女儿在身边，祁妍娘说不定能坚强起来。 于是派人把祁妍娘的女儿妞妞接了过来。 妞妞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也走的不太稳，不过却很乖巧，放在那里自已坐着不哭不闹的。 祁慧娘私下里跟裴衡说起：“那么点个小人儿能懂得什么，如果不是平时被管得紧，哪里会那么省事？你看看牡丹的两个小子，没人管着天都能淘下来。” 裴衡一向心疼女儿，对祁妍娘的女儿也格外疼惜，有时候祁慧娘没空，他还会主动让人把妞妞带到身边来教她说话走路。 祁妍娘大概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终于愿意正视现实，她当眼珠子一样疼到大的儿子不再属于她，只有女儿还在她身边，抱着妞妞哭了一场，之后对妞妞好了起来，只是那种好看着有点神经质的感觉。 好在祁妍娘愿意爬起来重新开始生活了，祁慧娘也算是能放下一半的心，买了两个心地纯良，经过事的奶娘帮着祁妍娘照顾妞妞，然后把她们母女送回了祁家。 祁秀才如今已经没脸见人了。他本来是最为要面子的，两个女儿却接连在婚事上出乱子，祁慧娘还好，最后嫁了个当官的，而且日子看起来过得还不错，之前的流言也就慢慢散了。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却被女婿指出那么多的缺点，名声是彻底毁了，以后想再改嫁是难如登天。 裴衡陪祁秀才喝了顿酒，劝他：“人事无常，尽人事听天命。” 祁秀才听进心里去了，却想歪了，关了私塾闹着要出家，谁都拦不住。祁娘子哭着来求祁慧娘，祁慧娘劝了一通也没什么作用，最后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家里修了个净室，让他在家里修行。 祁家接连失去两个男人，而且名声被王根生败坏的差到极点，祁家连大门都不敢开，下人去街上买菜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祁娘子又气又急又羞，一头病倒了，祁妍娘又是个指望不上的，手里存的几个钱早就被王根生以各种名义哄走了。 如今需要用钱了，祁妍娘又懵了，连给祁娘子请大夫的钱都拿不出来。奶娘只好来找祁慧娘。 祁慧娘已经没力气跟祁家人生气了，拿了钱让人去请大夫，自已也往祁家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