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誓言

风停了，天边隐隐有雷声滚过，空气中弥漫开闷热的气息。 山石后喁喁的说话声还在继续，祁慧娘并不能听清裴衡和黄小姐在说些什么，只是偶尔能听到黄小姐悲泣着叫一声：“砚秋哥哥”。 祁慧娘的脚像在地上生了根，心里在告诉自已，聪明的女人这会儿应该选择离开，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背上的汗打湿了衣服，一层又一层。 雨终于落了下来，裴衡一手扶着黄小姐的胳膊，一手提着袍摆快步往客房去了。 祁慧娘用力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花丛后，然后慢慢转身，拖着酸疼的腿一步一步走回正院去。 裴衡送完黄小姐回到正院，听说祁慧娘不在，正在问明月，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却见祁慧娘一身湿嗒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呀，少奶奶，您这是在哪淋了一身的雨，快进来换换衣服，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明月大呼小叫的去扶祁慧娘，却被她挡开了手，怔怔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 裴衡不知道祁慧娘发生了什么事，心疼的走到她面前，端详着她的神情，边接过明月拿来的帕子想帮她先把头发上的雨水擦一擦。 祁慧娘依旧一言不发，挡开他的手直接走进了净房。 明月想进去帮忙，被祁慧娘关在了门外，急得快哭出来了，扒着门问她：“少奶奶，您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呀，您这是要吓死奴婢吗？” 裴衡大概猜到了什么，挥手让明月先出去，自已走到净房门前，轻声对里面说：“慧娘，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你别误会，我……” 净房的门打开了，祁慧娘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垂着视线不去看裴衡，一脸淡然的走去内室。 “没什么，不小心淋了雨而已。睡吧，明天还要把账目对一下。不知道宝安郡王这次进京需要多少银子，多带些总是没错的。” 裴衡想抓住祁慧娘的手跟她解释清楚，被她轻轻避了过去，手上抓了个空，心里也像空了一块。 第二天起床时，祁慧娘的眼底一片乌青，神色却格外淡然，吃饭时也有说有笑的，只是不肯与裴衡对视，更不想听他的解释。 裴衡尝试了几次，她都不肯听他说话，去衙门的时间到了，只好先往外面去了。 裴衡前脚刚走，黄小姐后脚就来找祁慧娘说话，被祁慧娘让明月直接挡在了外面。 明月不安的问祁慧娘：“黄小姐是少爷的客人，您这样不留情面的赶人，怕是不太好吧。” 祁慧娘对着镜子理妆，闻言笑了笑，“不要紧，她想见的不是我，或者说，她大概还盼着我不肯见她呢。” 明月不明白祁慧娘是什么意思，觉得她从昨晚开始就不太一样，身上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和疏离，不敢多嘴惹她心烦，退到门口去做针线了。 裴衡在官学熬到中午，赶回来想看看祁慧娘气消了一些没有，祁慧娘却去了铺子里。 晚上裴衡回来找祁慧娘，明月又说她回来换了件衣服往曲家去了。 裴衡连着三天没见上祁慧娘的面，心知她是故意躲着自已，起初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气，觉得祁慧娘误会他还不听他解释，实在让他心寒。 可是随时时间越久，裴衡的心里越发不安，恍惚有一种祁慧娘正在离他远去的感觉。 这天祁慧娘又在裴衡本该出门的时间回到家里，却见他正坐在正院的树荫下，从不离手的书卷放在膝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祁慧娘下意识想转头走人，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裴衡，现在不敢见他。 裴衡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房里拖，祁慧娘急得推他：“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放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裴衡却铁了心不再给祁慧娘逃避的机会，弯腰把她扛在肩上，继续往房里走。 祁慧娘气急之下一口咬住了裴衡的肩膀，疼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把她扔在地上，却挺直身体就是不肯放开她。 “你想咬就咬吧，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你咬了心情好一点也算是我向你赔罪了。但是不管你的气消没消，我都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祁慧娘也意识到自已的行为有多不应该，心里却越发委屈了，眼泪不听话的一串串流下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想跟谁家小姐大半夜的跑去逛花园都随便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裴衡进到房里把祁慧娘放在床边，缓了口气盯着她的头顶，“你说的是，我的确不该在那个时间跟黄小姐独处，也难怪你会生气。 但是那天我是去散心的，并不是为了去见她，之后也没有说任何不当的话，只是说了说黄先生的事。 之后她……总之，不管她如何，我都没有动过一点对不起你的心思。你不信的话可以叫她过来当面对峙。” 祁慧娘不自觉的抬起头来，被眼泪洗过的眸子更加柔婉，“你没有动过心思，我信。可是你难道就没想过，你的行为会让别人如何想？万一传出不好的名声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还有，黄小姐是黄先生唯一的女儿，如果被人传出跟你有染的话去，你要不要对她负责，你又如何对她负责？” 裴衡被问得无话可说，蹲下身子抱住祁慧娘的腰身，“我知道是我错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黄先生在牢里受罪的事，真的没有多想。 你放心，我已经给黄小姐安排了一个宅子，明日便让她搬出去，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单独见她，好不好？” 祁慧娘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还是相信裴衡的，只要他真的没有动过别的心思，她就当这回的事没有发生过。 “黄小姐的事你自已处理就好。其实如果你真的想纳妾的话……” 裴衡抓起祁慧娘的手按在自已胸口上，“我如果对除了你之外任何女子动过心思，就让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