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告白

祁慧娘这回是憋着股劲打算大干一场，从高仓县城回来后，算了一下两次的货款有一百七十多两了。 留出五十两做为材料和临时周转，拿出剩下的一百二十两交给钱申，让他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建个分厂。 钱申把头皮都快抓烂了，还是想不出哪里合适，只好垂头丧气的来请教祁慧娘。 祁慧娘没有直接教他该如何做，而是问他：“建分厂需要什么条件？” 钱申低声说：“需要有人，有山，有木料，还要交通方便。” 祁慧娘便笑道：“这不是挺明白的吗？就照着你说的这样的地方找就是了。” “哪里有这样简单啊。”钱申着急的脸都红了，“这可是开作坊，又不是过家家，自然该找个四角俱全的。可是我……我找不到。” 祁慧娘便教他：“这世上真正四角俱全的事有多少？你看郭家村这边，有山有木料，但是原本青壮都在外面做工，并不是一来就能招到这么多工人的。 作坊生意好了，一直有活做，他们自然就回来了。其实的地方也是一样，先考虑交通，再看一看当地人的品行，其实的都可以将就些。木料多的就建个能做木簪的作坊，木料少的地方，我们只做头花就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申想了想终于笑了起来，“听东家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挺简单的，我这就去办。” 祁慧娘对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浅笑摇头，钱申胆子大脑子也机灵，她才会着意培养他，只是毕竟还是年纪小，见识短，小事上还可以，遇到大事就乱了阵脚，还得多磨练才行。 祁慧娘手头能用上的人太少，当然，如果她跟裴衡开口，裴衡一定会帮她，但是她牢牢记着前世的教训，绝对不会再什么事都信赖别人，所以一直没有向裴衡开口。 裴衡也没有特意去打听她生意上的事，倒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他相信祁慧娘自已就能做得很好。 祁慧娘整天在外面忙生意，有时候还会几天不着家，首先急坏了于妈妈。 于妈妈是裴夫人派来照顾裴衡的管事妈妈，是裴夫人的心腹，她不关心少奶奶从来哪，只关心少奶奶和少爷夫妻关系是不是和谐，是不是能三年抱俩。 祁慧娘不着家的行为，放在江南裴府是想都不敢想的，于妈妈自然无法接受，寻了个机会跟裴衡进言：“少爷，少奶奶的性子太野了些，您不能只宠着顺着，也得管一管才是，不然将来回到老家，少奶奶难免要吃亏。” 裴衡在家一向是书不离手，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知道了，下回见到她我会跟她说的。” 于妈妈不由急起来，“哎呀，少爷，女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少奶奶这样整天出去跑，传出去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原本夫人和老爷就不赞同少奶奶和您的婚事，您再纵着少奶奶，将来夫人知道了，非让你休妻另娶不可。” 裴衡沉下脸来，“于妈妈，少奶奶是我自已看中的妻子，她的所有行为也是我允许的，至于你说的名声，她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而且我已经让明月在少奶奶不在的时候，假扮她待在正房，能进得到正房的人除了你只有烟霞，怎么会传到外面去？ 于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母亲定然给了你什么指令，可是你也该明白，你如今的主子是谁，该怎么做你自已去想吧。” 于妈妈愁眉苦脸的离开书房，忍不住低声碎碎念：“作孽哦，早知道我就不抢着来侍候少奶奶了，唉，还想着用不了两年少奶奶回去老家，就要接手中馈，我也能跟着沾光，如今却闹得里外不是人。唉。” 祁慧娘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久，半个月后才回来，看着皮肤都晒黑了很多，不过精神气比之前关在家里的时候好多了。 晚饭是在花厅里吃的，祁慧娘兴致勃勃的把她从齐门镇上带回来的好酒拿出来，给裴衡和她自已一人倒了一小杯。 “尝尝，烈得很。” 裴衡浅尝了一口，的确很烈，却有回甘，不由点了点头：“我对喝酒不在行，不过尝着是不错。” 祁慧娘自已也小抿了一口，然后赶紧放下杯子去挟菜，压下嘴里酒味才笑道：“我没什么酒量却馋，吃醉了大人别笑话我。” 这话却不是祁慧娘谦虚，她从前世酒就不行，逢年过节姐妹们聚在一起小酌几杯助兴，作个诗啊词的，她总是两杯就倒了，这辈子酒量也差不多。 两个人各自喝完一小杯酒，换上热汤来吃饭，饭后祁慧娘原本想回房间去，被裴衡叫住了。 “刚入夜， 回去也是睡不着，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所谓的花园只是两个院子夹角很小的一块地方，堆了几块太湖石，种着两棵桂花树，栽着几株芭蕉，再就是一些花花草草了，倒是养在大瓮里的十几株睡莲还有些意思。 两个人散了会儿步，裴衡招呼祁慧娘在芭蕉下的石凳上坐下歇脚，祁慧娘酒劲渐渐上来了，自已还没意识到，笑着扭头去看芭蕉叶，“这石凳放的好，下雨天可以坐在这里避雨，顺便听雨打芭蕉的声音。” 裴衡不断搓动着手指，心里有点紧张，有点忐忑，还有点激动，总之情绪很复杂，没太听清祁慧娘的话。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没敢转头看祁慧娘，盯着青石板路边的一丛小草，开口轻声问：“慧……慧娘……你有没有想过真的与我过日子？我是说做真正的夫妻？”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以为祁慧娘恼了，心里越来急躁起来，转头看过去却见她趴在山石子上睡着了。 不觉好气又好笑，担心她这样睡着会着凉，摇了她两下叫她起来，却根本叫不动，只好把人背在背上，缓步走回正院。 怕祁慧娘酒醉会夜里会不舒服，一夜都没睡好。偏偏第二在早上祁慧娘完全忘了前晚的事，指着他眼下的青黑好奇的问，“是不是太热了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