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成亲

祁慧娘十分迫切的想见裴衡一面，想当面问问他，这场婚事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裴衡心地善良，但是也没必要善良到这种地步吧？ 下了小定两人就算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按照旧俗一直到正式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 祁慧娘每天在闺房里坐卧不安，好在下了小定后裴衡就派了四个婆子四个丫环过来，帮她准备嫁妆。 其中一个叫明月的丫环在裴衡的心腹，背人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承给祁慧娘，“二小姐，这是大人给您的信，大人说他知道您心中一定有许多困惑，信中都有做解答。” 祁慧娘接过信谢过明月，睡前趁着房间里没人偷偷看。 裴衡的字写得很好，是得过圣上金口赞扬过的，祁慧娘这会儿却无心欣赏，拆开信急切的读了起来。 信不长，主要是安抚她，让她不要多想，只管安心备嫁就好，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也可以让明月联系他见面。 祁慧娘自然是要见他一面的，第二天一早就让明月去安排，隔天入夜后裴衡便应约而来，与她在后院相见。 “裴大人，您……”祁慧娘快步上前，顾不得寒暄直接问出心中疑惑：“您怎么会跟我订亲啊？就算是假的也会伤害到您的名声的，您想帮我脱离祁家，随便找个长随或者谁的来求亲就是了。” 裴衡不喜欢听她这样看低自已的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我求娶自然是因为我想娶你，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祁慧娘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勉强理解了裴衡的话，更加难以接受，说话都结巴了：“为，为什么啊，我，我只是一个名声落地的穷丫头。” 裴衡突然有点烦躁，他千里迢迢请假回家求得家族长辈同意，又日夜换马不换人的赶回来，只为了求娶祁慧娘，她却一再的贬低自已，是不想嫁他吗？ 心情烦乱下不及细想，脱口赌气说道：“我看中你赚钱的本事了，可以了吧？” 话一出口裴衡就后悔了，祁慧娘的身世可怜，自已事前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自作主张求娶她，她心中忐忑也是正常的，自已怎么能说这样伤她的话呢。 没想到祁慧娘却释然了，轻舒一口气露出笑容来：“大人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总感觉我占了您什么便宜似的。 您放心，我最擅长的事就是赚钱了，而且之前去高仓县谈下了好大一笔生意，只要大人给我个作坊，我就能帮您赚大钱。” 这下论到裴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很好，那我让龚伯跟祁秀才商量，尽快把婚事办了。” “好啊，我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祁慧娘自以为明白了裴衡娶她的理由，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您不知道这段日子被关在房间里，除了做绣活什么都做不了，我闷得快发霉了。” 大概天下间只有祁慧娘，说起自已的婚事会是这样轻松的语气，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裴衡莫名的感觉胸口发闷，简单说了几句就告别离开，走出几步才想起还有事没跟祁慧娘说，又转身回来，“刚才忘了告诉你，你的两间作坊祁秀才无心经营，我让宝来扮做商客买下来了，之后再转到你名下，还有之前作坊的那些工人也是。 听宝来说之前你手下有几个管事，似乎很得你倚重，我想问问你的意思，是不是也要把他们买下来。” “不用不用。”祁慧娘抬手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陈大嫂两口子是良民，家中还有两个儿子，哪里能随便就卖身给别人为奴为仆的？ 作坊买回来就行了，其他的事不敢劳烦大人操心。” 裴衡没说什么，点头表示知道了，重新说了声：“有事让明月传话”，迈步走人。 祁慧娘搞清楚裴衡娶她的理由，心里算是安稳了，她就说裴大人那样的相貌人品家世才情，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名声狼藉的乡下女子，果然是另外有原因。 心情安稳了，祁慧娘又闲不住了，嫁妆的事都扔给丫环们管，每天关在房间里设计头花、木簪的花样子。 什么事都是越做越熟练越得心应手，画花样子也不例外，祁慧娘自已看着那些花样子都觉得手痒痒，索性重新捡起了刻刀。 就这样闷着刻木簪，不知不觉就到了出嫁的日子，祁慧娘被人一大早叫起来，沐浴更衣化妆，一整套流程走下来，累得脚都软了。 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印出的人影，祁慧娘想起前世出嫁的时候，仪式比如今要繁琐得多，人也多，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珠光宝器盈盈笑脸。 可是婚后的生活却少有能笑得出来的时候，即便所有人都说她未语三分笑，其实只有她自已知道，那样的笑容只是她的面具而已，戴久了就脱不下来了，就算心里在滴血在哭，脸上依旧是笑吟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迎亲的喜乐声传进了闺房，喜娘一身大红衣裳满脸是笑的走进来请她出门，明月扶起她的手，引导着她缓缓走进堂屋。 裴衡已经等在那里，头上插着一对大红宫花，身上全套的大红喜服，连脚上的黑色薄底官靴上都缀了一圈红色的云纹。 祁慧娘突然有点紧张，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再收紧，就算她知道这场婚事是假的，就算前世的婚姻给她的记忆都是心累，面对这样郑而重之来迎娶她的裴衡，她还是心慌了。 裴衡察觉到她的不安，迎上前一步朝她伸出一只手，目光柔和又坚定的看着她。 祁慧娘顿了顿，慢慢把手放进了裴衡的掌心里，婚事是假的，但是这场婚事一办完，她这辈子都跟裴衡再也分割不开了。 裴衡的荣辱安危，也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如果将来裴衡再出现任何问题，她一样也逃不掉。 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祁慧娘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几个字，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至少这一世与她有人可依靠，不再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