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理论

祁慧娘前脚带着三丫和钱申，坐上船打算去高仓县城大杀四方，后脚作坊这边就闹翻了天。 话说金牡丹听说祁慧娘要出远门，特意过来帮她看着托幼所的修建，顺便也跟陈大嫂学学针线活。 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一片叫骂声，紧接着冯老娘就带着王金花和桂枝闯了进来。 “小浪蹄子，你果然在这里！” 冯老娘见金牡丹分外眼红，冲上来就伸手去抓她的头发，“坑家败业的搅家星，我非撕烂你给我儿子报仇不可。” 泼妇打架哪有什么好话，一通乱打乱骂之后，总算被众人分开两人。 金牡丹头发被扯散了，脸上也被挠出几道血痕，气得指着冯老娘质问：“你这个疯婆子凭什么打我？当初你可是死活不认我是你冯家的媳妇，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折磨。既然如此我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你管不着！” 冯老娘说理说不过，一味只会破口大骂，桂枝笑笑上前一步，细声细气的说：“你这话说的不对，不管婆婆认不认你，你跟二栓兄弟都是在婚书上按了手印画了押的，自然就是二栓兄弟的人，这可不是你说不认就能不认的。 婆婆不喜欢你，气头上说你几句也是常有的事，我们当人儿媳妇的可不能由着性子想怎样就怎样，更别说挑婆婆的不是了，你说对不对？” 金牡丹也不是个嘴上饶人的主儿，指着桂枝骂道：“滚一边去，你一个上赶着给人当小老婆的，也配跟我攀扯。” 桂枝挨了骂，捏着条手帕子嘤嘤哭起来，冯老娘又冲上来要抓打金牡丹，众人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边拉劝着边打发人去请村长来。 村长不愿意管女人打架的事，但是事情发生在祁慧娘的作坊，而祁慧娘背后似乎有什么大官做靠山，这事村长就不能不管了。 被人拉了来沉着脸，把再度打在一起的女人们喝退，先骂金牡丹，“你这女人不守妇道，扔下吃奶的娃娃就跑了，要不是本朝先祖仁慈改了律法，你这样的够浸十回八回猪笼了。 如今回来不说在婆婆面前好生认错，还敢与她对打，可见是个不知廉耻的恶妇。” 又训冯老娘：“一个村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我原本不愿意说你的不是，只是你这动不动打人骂人的毛病，关起门来没人看见也就罢，如今却闹到外面来，传出去全村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不赶紧带着老大媳妇回家去。” 村长的意思是露个面各打二十大板，这事就算过去了，冯老娘却死活不肯。 “不行，她当初逃出去的时候，可是偷了我们家五十多两银子呢，要不是这样，我们二栓就不用再去镇上做生意，自然就不会遇见祁家那个扫帚星，更不会早早被克死了。 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得让她到二栓坟上磕头认错，还得把当初从我们家偷出去的银子双倍还回来。” 桂枝手帕子掩着半张脸装哭，还不忘从旁提醒冯老娘一句：“婆婆替她养女儿累出一身病，请医问药的钱她也得赔出来。” 金牡丹差点被气笑了，这冯老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替冯二栓出气，其实就是想讹银子而已。冯二栓从来就是个没正事的，有点钱不是吃了就是喝了，哪里存得下五十两银子？还双倍，还医药费，亏她们说得出口。 金牡丹如今的确不差这百把两银子，就算是一千两，她回去跟她再嫁的相公说一声，也不见得就拿不出来。 但是她银子再多也不会给冯家这帮无赖。 双方又吵骂了起来，看热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咦，既然三丫娘没死，那冯二栓娶我们东家，是不是骗婚啊？我记得骗婚是要流放三千里，罚银二百两的吧？” “冯二栓坟上的草都三尺高了，难道还能把他挖出来问罪？” “冯二栓死了他家人不是还在吗？流放这条可以放过，罚银总得拿出来吧。” “婚书是村长帮着写的，不会也要吃挂落吧。啧啧，这冯家真是害人。” 村长听见人群中的议论声，脸色越来越难看，冯二栓和祁慧娘的婚书的确是他办的，当时他也觉得三丫娘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冯二栓又娶亲不合规矩。 但是都是一个村上住着，村长跟冯老爹也算有几分交情，被他求上两句抹不开面子，糊里糊涂的就把这事帮着办了，如今倒成了老大的麻烦。 村长不敢再让女人们在众人面前吵下去了，带她们回冯家解决，能安抚住一边是一边，祁慧娘的事只能放在后面再说。 钱磊却上前拦住村长不让走，态度客气放却说得句句扎心，“事关我们东家，村长还是在这里解决吧，我们这些人也能听听您给我们东家一个什么说法。” 村长沉着脸问他：“你是何人，我如何理事要你来教我？” 钱磊深施一礼，“在下是裴教谕的弟子，三年前侥性过了县试，如今替我们东家管着些账目上的琐事。” 生员有问政的资格，别说是村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是县太爷升堂断案，生员也是可以申请旁听的，何况钱磊还是裴衡的人，村长更不能拒绝他过问冯家的事了。 “好吧，你说在这里便在这里好了。” 村长暗暗瞪了冯老娘一眼，恨她给自已惹事，然后开始调解冯家和金牡丹的矛盾。 冯老娘一口咬死了让金牡丹赔钱，还要到冯二栓坟前磕头赔罪。金牡丹自然不肯，村长好说歹说两下里才同意各退一步。 金牡丹一次性给付冯家五十两算做二老的养老钱，冯家不提她逃跑的事，只算她是正常再嫁。 这样既全了冯家和金牡丹的面子，全村人的名声也算保住了，算是皆大欢喜。 这样一来祁慧娘的身份就尴尬了，既然金牡丹是冯二栓的妻子，而且还在世，那么祁慧娘跟冯二栓的婚事就不作数。 冯家三个女人看到这么大的作坊，早眼红的恨不得抢回冯家，听说祁慧娘跟冯家压根没关系，顿时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