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情与理

裴衡介绍给祁慧娘的两兄弟，大的名叫钱磊，十九岁，小的名叫钱申，十六岁，生的貌不出众，穿戴也很朴素，跟村里种田的汉子没什么区别，气质却格外沉稳。 祁慧娘对刘家两兄弟第一印象就很好，互相见过礼，裴衡向他们二人说明祁慧娘的作坊的状况，问他们二人可愿意去做工。 兄长齐磊拱手道：“大人说好自然是好的。我们愿意去。” 兄弟齐申补充一句：“我爹说都听大人安排。” 祁慧娘便笑了，裴衡还真是给她介绍了两个妙人。 回去的路上祁慧娘给兄弟二人分派接下来的工作，“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打算把生意扩大，需要一个人替我统管总账，方便掌握钱、物进出情况，这事钱磊负责起来吧。 只是目前这个总账还没有建立起来，需要你多花费些心思。 钱申暂时就跟我在身边做个长随吧。” 钱申好奇的问祁慧娘：“您都不问问我们擅长什么吗？我的算学比我哥好哦。” 祁慧娘浅浅一笑，“钱磊遇到问题你这个做兄弟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又能帮我做其他的事，所以这样安排对我来说不是更划算？” 钱申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别的老板都说对手下多好多好，您怎么……怎么这样直接啊。” 祁慧娘脸上的笑容渐深，“话说的多好听，实质上你们都是用自已的才智和力气赚钱，做得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做的不好了我也不会白养着你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钱申还要说什么，钱磊回头瞪了他一眼，替他向祁慧娘赔不是：“我这个兄弟年纪还小，性子浮躁些，请您别怪罪。” 祁慧娘正色说道：“性子浮躁没关系，工作哪方面有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以后多学多练自然就会了。 只是有一句话我也要说在前头，谁的事就是谁负责，出了差错该罚谁谁就认，没有说你们是兄弟就得互相帮忙承担，甚至替对方隐瞒、包庇的。 你们是裴大人介绍给我的，我自然相信你们的人品，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也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不然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好向裴大人交待。” 钱磊和钱申一起垂首恭听，然后双双表态：“大人待我们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大人对我们的期望。您只管放心，我们知道轻重，绝不敢做不信不义之事。” 祁慧娘恢复了笑容，“如此就好，裴大人既然如此看重你们，我对你们两兄弟也是寄予了厚望的，好好干，总不会让你们觉得跟错了人的。” 祁慧娘出门一趟带回来两个年轻后生，而且一来就任命其中一个做了总帐房，拿的工钱比刘连成等管事都高，引得工人们纷纷打听二人是什么来历。 也有心眼活的女人，立马就把二人划进了可以说媒的圈子，有事没事向二人套问姓名年纪，家中情况。 刘连成也在第一时间找到祁慧娘，打听钱氏兄弟二人，这种事祁慧娘没必要瞒着他，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裴大人实在是好人，帮了别人却从不宣扬，能遇见裴大人是钱磊他们两兄弟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裴大人自然是极好的，毕竟是京里来的人物嘛。”刘连成脸上讪讪的应和一声，语气中带着他自已都没发现的酸意，“不知道裴大人没有家室，将来一定会娶个王爷家的小姐吧。” 祁慧娘想说王爷的女儿得叫郡主，突然意识到什么，含笑白了刘连成一眼，“裴大人的事我们哪里能知道，说到底人家跟我们就是天上地下，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别说这些了，早就该去高仓县了，一直这事那事的拖着没顾上去，如今把狗儿送走了，我打算明天就动身，你跟仓库那边把存货清点一下，我心里好有个数。 对了，钱磊以后就是总账房了，我让他先把总账给立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配合的地方，你得替我多照应着。” 刘连成答应着往外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这次出问你还带三丫去吗？还是放在家里让我娘看着吧，我娘如今上了年纪，我舍不得让她再做针线，带带三丫还有点事做，不会那么闷。” 祁慧娘垂眸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刘大哥，三丫是我的心头肉，就算她亲娘带着我都不能完全放心。刘大娘年纪大了，三丫又正是爱玩爱跑的年纪，刘大娘带着确实勉强了些，你还是劝她好好休息，不用再为三丫操心了。” 刘连成其实对刘老娘亏待三丫的事心里也清楚，只是觉得乡下孩子养的不必太娇贵，三丫偶尔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再说也没有为了三丫，惹刘老娘不高兴的道理。 祁慧娘突然不再把三丫送到刘家去，他就担心是三丫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有意无意的探听祁慧娘的态度，如今被她当面拒绝，心里就有点急起来。 “慧娘，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要不就是三丫向你抱怨了？ 你也知道乡下女人没见识还喜欢背后说人闲话，她们的话如何信得？三丫也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我娘管她严些，她有怨言也是正常的。你别因为这些误会了我娘。” 祁慧娘突然对刘连成很失望，她一直以为刘连成对刘老娘亏待三丫的事不清楚呢，听他脸红脖子粗的替刘老娘辩白，才知道他其实早就知道刘老娘所为，只是一直站在刘老娘一边。 这一点她也能理解，毕竟刘老娘养大刘连成不容易，也正是因此，她从来不在刘连成面前说刘老娘的不是。 但是让她为了成全他的孝心，委屈了三丫，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祁慧娘没了跟刘连成聊下去的兴趣，淡然说道，“没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三丫也没有抱怨过，只是我不放心而已。这事就这样定了，不必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