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舍不得

三丫陪金牡丹说了一会儿话，困意上来，抱着自已的小枕头去东屋睡下，西屋留给祁慧娘和金牡丹。 金牡丹正式向祁慧娘表示感谢：“冯家那一家子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过，要不是你，三丫哪能养得这样好。” 祁慧娘笑笑扶她起来，“三丫是个好孩子，没有她我大概也活下去了。” 金牡丹打开她带来的包袱，露出里面几块银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另外我想接三丫回去。” 祁慧娘突然有点生气，眼前浮现出初见三丫时的模样，这个女人扔下三丫在冯家那个狼窝里，三年来不管不问，三丫活得不如街边的小乞丐。 如今这个女人突然跑回来，理直气壮的说要接三丫“回去”，亏她怎么说得出口，简直是可笑。 “回去？”祁慧娘的笑意微凉，语气不自觉带出了几分尖锐，“不知道你说的‘回去’是回哪去，这里是三丫的家，她如今是我的女儿，她却要‘回去’哪里？” 金牡丹面露难堪侧过头去，她知道自已理亏，特别是听陈大嫂说了那么多祁慧娘善待三丫视如己出的事，再看看三丫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后娘做到的她这个亲娘却没做到。 她更加觉得自已亏欠三丫的太多太多，在祁慧娘面前也自觉矮了一头，但是她已经跟三丫分离了三年，不想再错过更多的三年，所以她一定要尽最大能力争取三丫回到她的身边去。 “妹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三丫，可是冯家是怎样的人家你也该知道。 从我嫁给冯二栓那天开始，他们全家人就没有给我过一个好脸色，月子也不让坐，生下三丫三天就逼着我下地给全家人洗衣煮饭。 我稍有不从就被那个老虔婆又打又骂，一天不给吃饭。 我实在活不下去，才不得不逃出去的。原本也是想带着三丫一起逃，可是当时冰天雪地，带着她只怕我们娘儿两个都得冻死在雪地里。 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念着我可怜的三丫，梦里都是她要娘的哭声。好在如今我嫁的男人待我很好，日子也颇过得去，我才得以回来接三丫。 妹妹，我们同为女人，自该知道女人有多不容易，还请你体谅我一片爱女之心，让三丫随我去吧。我保证会尽我所能好好待她，也会教她永远记着你的恩情的。” 金牡丹说着跪在了祁慧娘面前，捂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祁慧娘能感觉到金牡丹的诚意，但是不能接受她当初抛下三丫的理由，日子再艰难她总是个大人，咬咬牙能熬得过去。 三丫却只是个婴孩，她就不怕冯家因为她的逃跑迁怒三丫，要了三丫的小命？ 祁慧娘语气冷淡的说：“起来了，你不必跪我，你对的起的人不是我。 至于三丫的去留，我想还是该让她自已选择，当初你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就扔下她走了，如今我不能再问都不问她就让你把她带走。” 金牡丹哭着离开了，祁慧娘出去关门，回来看到三丫站在门口。 “娘……”三丫朝祁慧娘伸出小胳膊，怯生生的看着她，“娘，我不要跟别人走，我只要娘。” 祁慧娘眼中一酸，上前抱起三丫在她的小脸蛋上贴了贴。“好，三丫不愿意，谁都不能把三丫带走，娘保证。” 接下来两天三丫格外乖巧，甚至已经到了殷勤的地步，祁慧娘觉得应该跟她好好谈谈。 “三丫，你是我的女儿，从你叫我第一声娘开始就是，以后也是，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把你从娘身边抢走。 所以你不用刻意讨好我，还像之前一样就好。” 三丫抱着祁慧娘的脖子，头倚在她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闷闷的说：“娘以后别让她来了，我不想看见她。” 祁慧娘想了想柔声跟三丫讲道理：“你亲娘其实也不容易，她也是真的疼你，只是在某些情况下不得已才离开你。 下次她再来的话，你也可以跟她说说话，将来你长大了，也可以把她当成一个亲戚走动。 我不会因为你与她亲近就不疼你了，我刚才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除非你不想要我做你的娘了，不然这一条是不会变的。” “娘，我要你，永远都要。”三丫眼眶里滚动着泪珠，认真的向祁慧娘保证：“以前我们家没东西吃，娘赚了钱给我和哥哥买肉包子，自已一口都没吃，我都记着呢。以后我要像娘疼我一样疼娘，好吃的都留给娘吃。” 祁慧娘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肉包子这回事，当时自已分明是嫌弃三丫，才不愿意跟她分吃一个包子，不过真相自然不会告诉三丫，就让这件事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母女二人打开心结，日子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温馨，只是因为金牡丹的突然出现，三丫还是有了心事，偶尔会对着大路的方面发呆。 祁慧娘心疼三丫，决定带她去镇上看狗儿，说不定两兄妹见了面说说话，就把金牡丹这事给冲淡了。 童生试的日子快到了，狗儿这两次休沐都没有回来，在学里加紧时间复习功课，三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听说要去看狗儿，三丫高兴的睡不着，帮着祁慧娘准备给狗儿带去的东西。 “娘，这个萝卜咸菜哥哥最爱吃，带一些吧，还有我们上次坐船带回来的点心，哎呀，我怎么忘了肉松，娘亲手做的三丫最爱吃了，哥哥一定也喜欢。” 祁慧娘笑着由她跑进跑出的搬来各种她认为狗儿会喜欢的东西，可以说三丫是狗儿从小带到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她没必要拦着。 她也给狗儿准备了两套衣服，两双鞋袜，高仓县买的新笔，当然还有给先生们的礼物，腊肉、茶叶什么的。 第二天祁慧娘和三丫坐上马车，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送去了官学，把狗儿的同窗们羡慕得不行。 狗儿自觉脸上有光，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