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女人重在安分

话一出口，祁慧娘心里反而松快了。把自已如何嫁进冯家，如何被分家，如何活不下去不得不做生意，简单跟裴衡说了一遍。 “我本来也没想骗人，只是家里穷没厚衣裳穿，只好穿着当家的留下来的旧衣赶集，后来发现扮男装更方便出门行走，就一直没跟人解释……” 祁慧娘交代完自已真实身份，眨巴着眼睛问裴衡：“大人光风霁月天仙下凡一样的人品，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我就算是女子，也不会耽误帮您和殿下赚钱的。” “停，我不需要你巧言讨好。”裴衡竖起一只手掌制止祁慧娘继续说下去，“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祁慧娘可不能让他静静，静一下说不定就想起男女大防，人言可畏那些规矩来了。 不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态度格外诚恳的说：“大人，我真没把你当男人，你也不必把我当女人，顾忌那些大防小防的。 以后我还是以男装示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说对不对？” 对，对个屁！裴衡这样的斯文人都想暴粗口了，这是别人知道不知道的事吗？是礼，是规矩，是…… 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能保证自已不会透露给别人知道，狗儿呢，三丫呢？小孩子有口无心，万一透出去一句半句，被有心人利用攻击自已，那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呢。 再再说，如果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或者偶尔赶个集赚点小钱也就算了，是男是女没人在意，看她的架势分明是要做大生意的，怎么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女儿身，到那时自已这个与她时常见面的男人，又该如何解释别人才会相信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裴衡被祁慧娘气得背着手直转圈，祁慧娘咬了咬嘴唇，突然红了眼圈，悲悲切切的说道：“大人不必如此为难，我这就回去把刚建起一半的作坊卖了，再去郡城跟刘掌柜把文书解除了。 还有村上那些给我做活的女人，我也给她们结算完工钱再不派活下去了。以后安安分分在家种田种菜，安分守己做个小妇人。” 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就算是家底厚实都生活不易，何况方才听她说，分家时只得了两亩滩地，根本种不出庄稼来。 自已如果阻止她做生意，和逼着她们母子三个饿死有什么区别？ 裴衡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低头抹眼泪的祁慧娘，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你如何过活是你的事，我帮不上你的忙，也不会故意说破你的身份就是了。” 这意思是会替她保密了？只要他不主动说破，就得替她遮掩，不然被别人知道他们之间有来往，他自已就脱不开关系。 祁慧娘心中一喜，立马收了泪向裴衡道谢：“多谢大人开恩，大人真是个好人。将来死了一定上天当神仙。” “嗤，我还是头一回听着有这样夸人的。”宝安郡王一步迈了进来，手指虚点了点祁慧娘的头：“说你聪明吧，鬼点子也的确多得数不清，说你笨吧，这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死了活了的，气量小的还不得被你这句话气死。” 裴衡肃着脸不想理人，宝安郡王这话分明是护着祁慧娘，谁跟她计较就是谁气量小呗。 不过裴衡眼下不是生气这个，而是心虚加后怕，这个宝安郡王神出鬼没了，如果早来一步就把他和祁慧娘的话听了去，却让人如何是好？ 祁慧娘也后怕，不过不能像裴衡一样不理人，赔着小心笑道：“殿下，您这神踪仙迹的，突然出现太吓人了，万一我不小心说了您什么，不是都被您听去了？” 宝安郡王故意沉下脸，“背后诋毁本宫，你怕不是嫌自已死的太快。” 祁慧娘缩着肩膀小声嘀咕：“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要想日子过得舒心，有时候就得假装糊涂。” 宝安郡王跟祁慧娘斗了几句嘴，要留她一起吃饭，晚了就住在裴府。 裴衡刚知道祁慧娘的女子身份，哪里敢留她，不等祁慧娘说话，先抢着替她拒绝：“小齐不是说作坊那边明日要进什么材料？让她回去先忙正事吧，以后得了闲再过来陪殿下说话。” 宝安郡王挑眉看了看裴衡，在他印象里裴衡的性子一向冷清得很，事不关己一向不肯开口，今天这是怎么了。 “裴大人怎么对作坊的事上心了？莫非也在里头投了银子？小齐好本事啊，竟然能拉了裴大人下水，要知道裴大人一向不乐意沾染铜臭气，清高着呢。” 祁慧娘笑着凑了个趣，然后起身告辞，“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就不陪殿下和大人说话了。作坊那边的事两位只管放心，有我在错不了。” 眼看着天头不早了，想着到家再做饭三丫怕是要饿了，祁慧娘在脚店打包了几个包子，又向老板娘借了个大碗盛了一碗羊肉汤，带回家做她和三丫的晚饭。 隔天是狗儿休沐的日子，如果放在平时，祁慧娘提前一天就早早准备上他爱吃的肘子，他那屋的炕也会提前烧上一阵去屋里的潮气。 这回祁慧娘却没有任何表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吃的也是她和三丫爱吃的。 狗儿意识到祁慧娘态度的转变，心里不是滋味，他这两天也有点后悔那天情急之下话说重了，却又觉得自已说的也没错。 如今的日子是比之前好过的多，可是如果随时有生命危险的话，这样的好日子还不如不要，村里人大多数都穷得吃不饱饭，包括冯家也是半年粮食加上半年野菜干子，不到年节轻易见不到肉星，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还有读书什么的，狗儿也觉得可读可不读，他们冯家就没出过一个读书人，不对，应该说村上百多年也没出过一个读书人，不一样过日子？ 所以奶奶说的对，女人最要紧的是安分，不然就是败家破业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