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祸起琉璃盏

林婉儿一人坐在软榻上，呆若木鸡，门口的大丫鬟谷雨未见传召，也不敢轻易进去。 身边品级低一些的小丫鬟询问道，“谷雨姐姐，可要备汤药？” 谷雨自然明白她说的是避子汤药，这顾王府虽不像其他皇亲国戚家中一般妻妾成群，但该懂的规矩小丫鬟们都懂。 大户人家对子嗣的去留都有严苛的规矩，更别说是顾王爷，王爷现在未立正妃，按理说，这长子是不可能由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生下的。 谷雨沉思片刻，“不用了，你下去忙吧。” 谷雨如果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又如何能在松风院做大丫鬟？ 她早看出，王爷对这女子的不一般，就冲顾名对这个女子恭恭敬敬的态度，谷雨认定，这女子绝非是侍妾那么简单。 王爷如此谨慎之人，如果不想让这女子有孕，定会交代下来，甚至不会让这女子侍寝。 现下王爷并没有示意，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替主子拿主意？ 小丫鬟领命退下后，谷雨进了房间，在屏风外小声说道，“姑娘，可要沐浴？” 林婉儿还沉浸在不能有孕的消息中，摇了摇头，又怕对方瞧不见，胡乱擦去脸颊的泪水，回应到：“不用，我回茶房，麻烦姐姐帮我和王爷说一声。” 林婉儿整理好皱巴巴的衣裙，又在谷雨的帮忙下，将发髻重新梳理，随后林婉儿逃也似的离开了松风院。 顾名只当林婉儿和王爷闹了不愉快，远远的将人送回了茶房。 林婉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茶房。 此时已夜半，茶房却依然灯火通明，不同寻常。 林婉儿进了院子，只见院子里一众人等站在中间，战战兢兢。 冯管事手持藤条，面色阴沉看着这些小丫鬟。 见了林婉儿，冷声斥责道：“你还知道回来？” 林婉儿有气无力向冯管事行了一礼，“冯管事息怒，奴婢有事耽搁了。” 冯管事并不听她解释，用手中的藤条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盘。 “这琉璃盏怎么回事，你给解释解释。” 林婉儿闻言上前一步，只见琉璃盏底部俨然出现一道裂缝。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裂了？”林婉儿一脸惊恐的看着冯管事。 冯管事冷哼一声，“别装了，这是老夫人最喜欢的琉璃盏，白日在寿宴上使用，茶房的人收拾糕点时不过是暂时将这琉璃盏一并收了回来，打算明日再送回去，你倒好，才半日就给摔坏了，我看你怎么向老夫人解释。” 林婉儿连忙说道：“冯管事，我连碰都没碰过这琉璃盏，怎么会是我摔坏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人证明这琉璃盏就是你摔坏的，你无需狡辩！” 冯管事并不相信她的话。 林婉儿继续解释道：“宴会未结束我就去了松风院，教那里的姐姐做糕点，上半夜一直未离开过，冯管事若是不信，可以差人问问松风院的谷雨姐姐，她可以为奴婢作证。” 林婉儿无计可施，只得为自己求一个不在场的证据，当然不能说她和王爷…… 她相信谷雨是个可靠的，定能还她清白。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丫鬟指着林婉儿道，“冯管事，别听她胡说，奴婢明明看见她摔坏了琉璃盏，现在还拿松风院做借口，这松风院可是她能去的？” 林婉儿看向说话的丫鬟，这不就是一直跟在小方身边的小丫鬟阿香吗？ 这阿香为了小方不止一次为难林婉儿了，这次竟然污蔑她摔坏琉璃盏。 林婉儿气极，腹中又隐隐作痛，她强忍着疼痛，声音颤抖着质问：“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摔坏的，我也可以说是你，也可以说是其他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 “我……” 阿香没料到会被她反告，一时间没了主意。 “还有奴婢可以作证！” 此声音一出，院子里一片哗然。 说话的人竟是小方。 只见小方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地上，指着林婉儿说道，“奴婢也曾看到林婉儿进入糕点房，她将琉璃盏摔坏后，匆忙离开。” 若说阿香的一面之词让人难以信服，那现在再加上小方，基本可以定了林婉儿的罪。 小方平时在茶房就颇得人心，现在出来指证林婉儿，更让人相信此事就是林婉儿做的。 林婉儿心里焦急，方才的病症就涌现出来，一口气提不上来，径直晕了过去。 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 …… 林婉儿再睁开眼，天已经拂晓。 环顾四周，她竟已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 想起昨晚之事，她还没有洗清嫌疑，怎么就晕倒了，她想着快些找到冯管事解释清楚。 刚想要撑起身子，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将她的被子压得严严实实。 听见林婉儿的动静，床边的小米也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婉儿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婉儿哑着嗓子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 小米将她扶起，将枕头竖起放到她身后，让她靠得更舒适。 做完这些，方才与她仔细说她晕倒以后的事。 在她晕倒之后，阿香依旧不依不饶，让冯管事将林婉儿关进地牢，天一亮请求老夫人将人送到大理寺审问。 冯管事听了阿香与小方的指认，虽然也对林婉儿有所怀疑，却不敢私自处理林婉儿，毕竟林婉儿还是林家的人，如何处置应当由主子们决定。 正在冯管事犹豫不决时，一旁的王师傅给出一个主意。 王师傅说由她去松风院求证一番，如果这林婉儿说的是实话，那么她就有不在场的证据，如果林婉儿在说谎，那么这事十有八九和她有关。 说到这儿，小米故意停顿下来。 “那后来呢？” 林婉儿着急的摇了摇小米的手。 小米笑着说道：“后来呀，王师傅亲自到松风院求证，那位谷雨姐姐也说你确实是一直待在松风院，一刻未曾离开，阿香和小方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这样一来，也还给你一个清白。” 林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平白被诬赖一通，若是没个证人，怕不是跳进水里也洗不清了。 谷雨是个聪明的，这次真是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小米从凳子上起身，对她说道，“冯管事说你一醒来就让我去告诉她，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告知冯管事。”